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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又商的回來得到了所有人的矚目,大家都知道紀又商是去哄翅膀硬了的,即將要退婚的未婚妻去了。
紀母從廚房裡出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怎麼樣,臨沂消氣了嗎?”
孟臨沂這個被紀老爺子定下來的兒媳婦兒,非常的不得紀母的喜歡,在私底下里,她不知道罵了多少次紀老爺子多管閒事,但明面上,對於這門婚事,她得歡歡喜喜的認下。
紀又商皺著眉頭,把行李箱放在門邊:“她不識抬舉,我都親自去了,她要退婚,說話極其不客氣,我沒慣著她,直接就回來了。”
“反正我爺爺說了,等年底就把她調回來,到時候再說吧。也不知道我爺爺咋想的,孟臨沂有什麼好,長得不過是清秀一點,家世更是沒有一點出彩的。”
紀又商的抱怨,沒有人接茬兒。
他們的想法跟紀又商一樣,但二房跟三房的想法又有點不同,大家明面上不說,內心裡對紀又商訂了這樣一個未婚妻可是樂意至極的。
紀母把他的行李箱提到一變去,心裡對紀又商說的話很認同。
憑藉著紀家的能力,做一個小護士的調動工作,可以說是太簡單了。
至於孟臨沂說不嫁他的話,紀家所有的人都沒放在心上。
紀又商這一路回來,自覺是把孟臨沂琢磨透了。作為紀家的長孫,自己又長得玉樹臨風的,紀又商就不信孟臨沂在看到他時會不心動,她現在只是在拿喬而已。
說一千道一的,她不就是想回城嗎?退婚只是她的一個藉口而已。
紀又商的話音剛落,一個杯子就從二樓飛到了紀又商的腳邊,把在場的紀家人都嚇了一跳。
紀母臉上帶著一絲惶恐之色,看著從樓梯上緩步走下來的紀老爺子,陪著笑臉:“爸爸,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小餛飩還得一會兒才包好。”
紀老爺子的一日三餐都很精細,一周的七天裡,有五天要吃現包的鮮肉小餛飩。
紀母三妯娌得從五點就起來,買肉的買肉,剁餡兒的剁餡兒,和面的和面,在紀老爺子起床下樓時,小餛飩必須準時上桌。
紀母看看牆上的石英鐘,今天紀老爺子比往常早下來半個小時。
紀老爺子沒看紀母一眼,反而沉聲質問紀又商:“你去東北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我讓你務必要孟臨沂打消退婚的念頭,讓你好好的跟她相處,最好讓她在年底之前鬆口嫁給你。你都當耳旁風了嗎?”
紀老爺子一發火,紀家人就誰也不敢說話,廚房裡做飯的兩妯娌小心的關上了門。
紀又商低下了頭,以紀又商過去二十年的人生經驗,紀老爺子發火時,他最好還是不開口為妙。
紀老爺子對紀又商很不滿意,並且十分失望。
要不是當初見到年幼的孟臨沂時,他家裡適齡的男孩只有紀又商一個,他又怎麼會把孟臨沂定給他!
這麼多年來,紀又商就是個廢物,包括老大一家,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紀老爺子走到一樓的轉台前,操起一個花瓶就砸到紀父的面前。
“我曾經無數次說過,你們就算是不滿意孟臨沂的家世,也要把她當成正經未婚妻看待。過年過節你們要去看一看,平日裡也要多關心。”
“可你們做了什麼?你們當沒有這個人。別說平日問候了,就連過年你們都可以當做漠不關心。”
“還瞞我瞞得很好,要不是我三年前察覺,你們恐怕會瞞我瞞到瞞不住!”紀老爺子越說越生氣。
他給紀家找的通天大道啊,就這麼被這一家子蠢貨給毀掉了,紀老爺子又恨又悔,拐杖把地杵得哐哐響。
每杵一下,紀父的身子就抖一抖。
紀老爺子的拐杖都快杵到紀又商的面前了:“我把她送去護士學校,你就在邊上的醫學院,平時走路過去都用不了多長時間,三年吶,整整三年吶,我以為你會去跟她聯絡聯絡感情,結果呢?”
“你連見都沒見過人家幾次,搞得人家剛剛從學校畢業就要退婚!”
紀又商低著頭抿著嘴不說話,他想反駁紀老爺子,但他不敢。
紀老爺子哼了一聲,看著自家這一屋子的人。
醫藥世家紀家,在申城屹立了上百年,終歸是要落沒了,無論他怎麼樣力挽狂瀾,都救不了這一家子廢物。
紀老爺子氣得連最愛的小餛飩都沒有吃,轉身就回房了。
他打開房間的衣櫃,推開衣櫃的門進了一個小密室里。
密室的前方安了一座耶穌像,紀老爺子虔誠的跪在耶穌像前開始懺悔。
望著耶穌胸前的十字架,思緒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一天,他像平常一樣從醒來,卻驚奇的發現自己回到了1957年,這一年,他家的三家醫院都還在,他們紀家還是申城首屈一指的清流人家。
他們紀家沒有在WG中被清算,他的兒子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還活著。
在連續三天都沒有回到上一輩子以後,紀老爺子開始了紀家的自救計劃。
在先是關掉了自家的兩家醫院三間藥房,只留下其中的一間效益最差的醫院跟兩間沒什麼收入的藥房。在大GM還沒開始之前,把家中的資產都換成了小黃魚秘密存放。
在商業部提出公私合營時,他第一個積極響應。作為起帶頭作用的人家,商業部給了他獎勵,他家的這座住了很多年的小洋樓得以保存,他家也得了個紅色資本家的榮譽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