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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雙方軍隊便在神木林城外兩三里的地方相遇了。
李洵軍中隸屬於情報營的斥候兵也早早發現了敵軍的蹤跡,對於敵軍的人數有了個初步估計後,斥候兵很是擔憂。
不過他們時常出入敵區,心理素質還是很強大的,回到隊伍後,他低聲向李洵匯報了自己的發現,並沒有引起任何恐慌。
隨後又勸諫李洵道:
“郡王,敵軍人數遠勝於我軍,您的安危要緊,不如暫且避讓?”
主將若是死傷,對一軍軍心的打擊是極為重大的,更何況,郡王不僅是主將,還是百萬軍民的唯一統治者。私心裡,他是很不希望郡王因為這一場戰鬥而冒險。
仗可以少打一場,甚至可以打輸,但郡王絕不能有事。
然而李洵這次親自率兵北上的最大目標便是消滅蘇德所率領的這一支軍隊,都遇上了,怎麼可能因為對方人數多就避退。
漫天雪花紛飛,年輕俊美的主將卻猶如山峰便巍然,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與退縮,反而沉著冷靜,渾身散發著殺伐的凜冽鋒芒。
“全軍迎戰,此戰我軍必勝!”
他堅定地道。
迎戰的鼓聲在風雪中依舊威勢不減,全軍都緊繃起來,隨時準備與敵軍廝殺。
雙方的軍隊一走近,便直接拼殺在了一起,喊殺聲震天。
北戎方面人手雖然多,卻是牧民與奴隸為主,雖有一腔莽夫之勇,卻不懂配合,生死危機之下容易驚慌失措。
尤其是李洵麾下的軍隊,總是投手與步兵騎兵一起作戰的。
投手的小號震天雷雖然殺傷力一般,其巨響和飛濺的鐵片卻能對敵軍馬匹形成極大的干擾。
等他們的馬被震天雷嚇到四處亂竄後,李洵的步兵們再一擁而上,互相配合,便很容易就將北戎騎兵砍下馬來。
不過,饒是如此,李洵這邊也僅僅是略占一點上風而已。
沒了突襲的先機,也沒有地理位置的壓制,震天雷發揮的作用有限,純粹野戰,哪怕他的軍隊訓練有素,也很難對北戎騎兵形成碾壓。
李洵沉著地觀察著戰場上的形勢,半個時辰的交戰後,戰場不斷在往敵軍方向推進,交戰之處已經距離敵軍帥旗只得兩百多米遠。
這正是李洵等待的機會。
“把本王的槍拿來。”
他吩咐道。
片刻,親兵立刻將一直放在棉被做的溫箱裡的十支燧發槍和配套的火藥鉛彈送了過來。
幾個近身護衛的士兵一人拿了一支,全都按照李洵先前教授裝好了火藥與鉛彈。
李洵與一個親兵換了頭盔,將自己的紅纓銀盔,換成了普通將官的黑色鐵盔,拿過一支燧發槍,然後吩咐隨行的一百親兵分為兩撥人,其中二十人留在帥旗附近守住帥旗,而自己,則由另外八十人護衛著沖向敵軍陣前。
策馬奔走在刀林箭雨中,李洵數次與箭矢擦肩而過,不過他十幾年生死搏鬥的戰鬥本能與反應都還在,平時也勤加訓練,要格擋這些攻擊並不吃力。
短短半刻鐘,他便在親兵的護衛下,衝到了雙方交鋒的最前方。
看向一百多米外那高高飄蕩的帥旗,和帥旗之下的北戎主帥蘇德,李洵端起燧發槍,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光芒。
沒有絲毫遲疑,李洵端起槍瞄準了主帥蘇德的頭部。
雖然燧發槍的精確度很低,但那也是對一般的射擊手而言,如他這樣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在擺弄槍械上又極有天賦的人而言,在經過精密計算後,一樣可以命中很小的目標。
算著風向等因素的影響,他略微調整角度,便果斷地開了第一槍。
“嘭——”
鉛彈在火藥的推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蘇德射去。
下一瞬間,蘇德便直接從馬上栽倒下來。
對方的帥旗之下,頓時陷入了混亂。
李洵沒有遲疑,接過身邊親兵遞來的已經填裝好了的槍,迅速朝著對面其他將領展開了射擊。
這距離遠超一般的弓箭有效射擊範圍。
由於炸膛問題,李洵一直沒在軍中對士兵進行燧發槍的射擊訓練,對面敵軍對這種新式武器的存在便一無所知,都還沒反應過來,就不僅損失了主將蘇德,還被幹掉了好幾個貴族頭領。
由於對這新式武器一無所知,亂鬨鬨的戰場上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這攻擊從何而來。
李洵依舊沒有停手,不斷換下填裝好的燧發槍迅速射擊,四五槍後,敵方的帥旗旗杆也被射斷。
看著高高飄揚的鷹爪旗跌落在地,李洵眼中閃過一絲喜悅,成功了!
斬下敵軍帥旗,在戰場上是大功一件。
正是因為這對敵方的士氣打擊極其嚴重,而對己方的士氣則是極大的振奮。
主帥死了尚且可以隱瞞,帥旗落地,卻會在對方軍隊中造成大範圍恐慌。
“蘇德死了!投降者不殺!”
李洵讓麾下會北戎語的親兵立刻用北戎話大聲呼喊起來,另外的人則用中原話喊。
看到北戎帥旗已經被斬落,己方士兵的士氣頓時高漲,殺敵更加勇猛,北戎大軍卻因為本就缺乏長期訓練的正規兵,如今又沒了指揮者,還發現帥旗被斬落,頓時便成了亂飛的驚鳥,面對慎郡王麾下士兵的兇狠攻勢,完全失去了拼殺的勇氣,只剩下恐慌逃跑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