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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水軍,不意味著當地的沙國沒有水軍。
除此之外,如今的沙國已經相對於此時的交通工具來說同樣地域遼闊。
遼闊的國土意味著綿長的戰線,當初世界大戰中火力所向披靡的強國都直接被後勤拖死,更何況如今的他。
別的不說,幾千里運糧草武器,需要耗費的糧食可能比運過去的糧食要多好幾倍。
而單兵作戰能力,就人種來說,沙國那邊的人,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單兵作戰能力都是最強的。
而他的郡國,單兵作戰能力肯定是比不上沙國人種的,如今總共就十八萬的兵力,其中還包括三萬是才收服的長寧守軍,只能作為廂軍修橋鋪路。
可他東邊必須守住才得來的秦川平原,西邊要防備西戎捲土重來,中間還有楊朔的十幾萬大軍隨時可能伺機而動。
但凡他敢在此時對沙國開戰,西戎與朝廷就敢讓他瞬間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他們和他都清楚,哪怕他的火力很強,也經不起幾條戰線同時開戰的消耗。
除此之外,還有這遼闊疆域需要的治安,巡防兵力。
如今疆域鋪得這麼開,他的兵力已經嚴重不夠用了。
再次徵兵也不可能。
因為糧食不夠。
前幾天秋收的數據統計出來後,林德康就給他送了摺子提醒了這個問題。
今年這大半年下來,他手下需要養活的人口直接翻了三倍。
年初只有肅城等地的一百三十多萬,後來陸續增加了北戎草原的一百萬,秦川平原與鼎德等地的一百萬出頭,長寧蕃平等地的大幾十萬,再加上零散吸納的朝廷方面的移民,目前總人口已經接近四百萬。
但糧食只有肅城,河原,河陵等三郡兩城是全年種植的,這部分糧食只能供養軍隊和原有人口,頂多外溢一些給北戎草原和秦川平原做補充。
北戎草原如今還來不及開墾太多耕種土地,只能以畜牧業為主,採集為輔。
秦川平原的大多數百姓,分到地的時候都只能秋耕,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收穫。
再生稻與原本的儲糧可以支撐一段時間,少部分地區夏季末尾種植的甜菜也能補充一些糧食缺口,但總體都還需要肅城方面援助才能安全過冬。
長寧和蕃平這些人,別說今年能收穫多少糧食,絕大多數連秋耕的農時都沒趕上,得明年才能春耕,到秋天才能自己產糧食。
這大幾十萬人,頂多林樂慶那邊的十萬人能通過收割西戎的糧食也自給自足過冬。
剩餘三四十萬人,都需要從其他地方東拉西扯才能把過冬的糧食缺口填平。
這樣的情況,想增兵,想深入沙國遠距離開戰,都是在痴人說夢。
頭腦冷靜下來,都不需要別人勸說,李洵就已經放棄了此時對沙國宣戰的想法。
“伍汲,方才本王接到北疆軍情急報,沙國有一夥色目人劫掠了厄爾渾部落,本王要親自去北疆看看。”
伍汲有些吃驚,更多的是生氣:
“先前北戎汗統治草原的時候,沙國與他們相安無事,還時常通商,如今換了我們,就來劫掠,當我們是軟柿子好捏嗎!”
想了片刻,他又有些擔心:
“郡王您是要對沙國出兵嗎?”
不用細算,他也知道如今不是四處樹敵的好時候。
李洵搖頭:
“至少半年之內,本王是不會主動對他們動兵的。”
“但開不開戰,未必是我們說了算。”
若這次沙國的劫掠,只是像曾經的北戎對中原一樣,打一陣秋風就離開,他可以暫且忍下這仇恨。
可若對方的意圖不止如此,那他就算不想開戰也必須要防禦對方的進攻。
接下來的北疆,可能什麼也不會發生,也可能形勢瞬息萬變。
這樣的大事,他不可能交給如今負責總攬北疆防禦的劉瑾來決斷。
但要等他自己決斷,就如今這通訊條件,來回至少要十天,等信送到了,說不定黃花菜都涼了。
而且,被沙國擄走的牧民他也要想辦法營救回來,怎麼救,底線在哪裡,也必須由他親自決定。
聽到李洵的話,伍汲剛要松下去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
“如今郡國的糧食很緊張,若真要開戰……”
李洵目光冷凝卻堅定:
“若真到了那一步,自然是全國上下勒緊褲帶也要優先供給前線的。”
但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把自己的軍隊和國民拖到如此艱難的境地中。
這也正是他親自前往北疆的目的。
“伍汲,沙國的情報本王會自行網羅,西疆諸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最近這幾個月都以防禦為主,但若朝廷和西戎要挑事,你也要不計任何代價將他們打到他們畏懼。”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治軍治國都不可能一直仁慈溫和,該用鐵血手段的時候,絕不能心軟猶豫。
伍汲是最能領會他的意思,也最能隨機應變且妥帖周全的人。
把西疆交給他,李洵是放心的。
相比之下,沙國的情報網他自己就可以順手包辦。
除了親自交待伍汲,李洵還給林樂慶發了諭旨,讓他有事向伍汲請示,整個西疆事務暫且全部聽伍汲調遣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