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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勇充滿恐懼絕望的心,被一股暖流包圍。
到了營地,他們這些剛救回來的人質被安置在了距離軍營一里遠的地方。
軍中士兵運來了許多糧食,在他們中找出了些尚且能幹活的人熬粥。
天黑的時候,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碗香噴噴的粥。
如今還是初秋,晚上也還不算冷,他們這種吃慣了苦的人,在外頭露宿也沒什麼。
但身為傷員,符勇等人還是住進了氈帳。
晚上有穿著統一藍布外套,臂膀有一圈白布的幾個人,背著箱子走進了氈帳,說他們是軍醫,來為大家看病的。
符勇的傷勢被判定為可以治療,但要剜肉,符勇想活著,咬牙同意了。
治傷的時候是真的很痛,痛到恨不能咬舌自盡,可符勇吃了藥,第二天晚上就退燒了,是真的撿回了一條命。
而另外一些傷勢更重的,軍醫們則問他們想吃些什麼,營里有大米飯,有燒肉,還有雞蛋,糖水。
那些人沒幾天都死了,可抬出去的時候,符勇在他們臉上是看到了笑意的。
是啊,回到了母國的土地上,被如此關懷著死去,真的很滿足了。
而他自己和家人們,則要更幸運一些。
他聽慎郡王麾下的兵說了,郡王會救回所有處於西戎掌控下的百姓,他的家人只要還活著,他們就能有團聚的一天。
*
李明月被綁在刑架上,面料華麗的外衣上到處是點點血跡與汗水,滿臉涕淚,疲憊地閉著眼睛。
聽到走近的腳步聲,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一看竟是那彥圖,頓時跟看到了救星一樣:
“台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保證以後什麼都不敢再隱瞞,一心一意為你效忠,求你放了我吧!”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們離開了長寧城,一路上有許多人在同行趕路。
每到晚上駐紮的時候,那彥圖就會讓人折磨她,逼問她關于震天雷與慎郡王那可怕的新式武器的事。
震天雷,她知道的都說了。
至於新式武器,她根據描述猜測是炮,但也僅限於前世在影視劇中見過,只知道要填裝火藥,要拿火把去點火,根本不知道那東西具體是怎麼做的。
可那彥圖不信她,一直刑訊逼問,叫她每天晚上都無比痛苦。
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死。
刑訊的過程中,她有時候會被人把頭按進水裡,感受窒息的恐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有多可怕,她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只希望那彥圖能相信她,進而大發慈悲放過她。
但除了哀求,她想不到任何辦法。
負責刑訊的西戎兵走過來,對那彥圖耳語了幾句。
那彥圖審視地盯了李明月一會兒,道: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別的東西了?”
這女人本就沒骨氣,經歷了這麼些天的刑訊,更是乖順無比。
她甚至連自己那些算計的小心思都說了,卻說不出關於武器的多少信息,天天只會求饒,可見真的已經被榨乾了。
“對對,真的不知道!”
李明月連忙道。
那彥圖露出殘忍的笑意:
“很好,這樣一來,把你交還給慎郡王,本王也不覺得可惜了。”
李明月頓時如遭雷擊,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
“交還給慎郡王……那彥圖你什麼意思……”
然而,沒有人能解答她的疑問。
李明月驚懼不安地猜測著,第二天一早,便被人推著往幾十萬人組成的,浩浩蕩蕩的隊伍末尾走。
她朝遠處望去,草原上地勢平坦一眼就能看到很遠,她看到一支兩千人規模的軍隊遠遠地,綴在那彥圖的隊伍後面。
她被推上了一輛馬車,等馬車走近了,她才終於看到那軍隊打著黃色的蛟龍旗和慎字旗。
那真的是慎郡王的軍隊!
除了她以外,還有密密麻麻的大啟平民與士兵,和她一起被送到了慎郡王的軍隊這邊。
這些平民先前就一直混在那彥圖的軍隊之中,被綁著手,連成一串串,像牲口一樣被鞭子驅趕著走。
她先前一直不明白那彥圖在做什麼,現在依舊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要被送到慎郡王那裡了,心中十分驚恐。
身為大皇子的慎郡王,可是和她有仇啊!
正是因為這樣,慎郡王襲擊西戎五萬大軍時,她才寧可回西戎,也不願意留下來等大皇子救援。
“不,我是那彥圖的人,你們不能把我送給慎郡王!”
她擔心慎郡王公報私仇。
隨行的西戎兵冷冰冰地道:
“這是台吉的命令。老實坐著,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對方就拔出了刀以示威懾。
李明月頓時就不敢再說話。
走進了慎郡王那邊的隊伍,她才發現雙方是在交換人質。
慎郡王那邊推出來好些個雖然渾身髒污,卻衣著華麗,貴族打扮的西戎人,除此以外,還有被綁著的西戎士兵,看起來足有上千人。
而慎郡王這邊接收的人更多,似乎有近十萬人。這些人被西戎人打殺怕了,又綁著手,規規矩矩就按照指令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