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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找個更加合情合理的人,並且不能把事情再繼續擴大化。
思來想去,這個人除了他身邊的首領大太監劉玉,別無他選!
毒酒是劉玉和蔣裕一起帶去的,這點宮中必然有很多人看到,也只有他這個首領大太監,才有能力抹除蔣裕等人進宮的記錄,偽造密旨,毒殺禁軍再逼蔣裕自殺,最後再讓兵部小官偽造訃告。
嘉佑帝心中恨得滴血,他竟然被這些人一步步緊逼,到最後不得不為了一件小事,親手下令除掉跟了自己幾十年的首領大太監!
劉玉跟了他幾十年,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幫手之一,如今卻不得不為了這種事折損,另找接替者,中間的接替期必然引起宮廷控制的鬆散,有心人極有可能趁機四處安插人手。
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麻煩——他必須花費更多的精力去確保自己與柔妃等人的安全。
更憋屈的是李洵那裡。
為了合情合理,他還必須得送過去一份足夠豐厚的賞賜,來表達他對其肅清肅城吏治的讚賞,如此才能徹底撇清他與那道密旨的關係。
這道賞賜的聖旨下去,那背後之人只怕要笑翻了天。
李洵一個小小的皇子,在肅城殺了他指派的監視制衡的官員,他這做皇帝的,不僅不能懲罰,甚至還得大肆獎賞!
想到這樣的情形,屈辱感淹沒了嘉佑帝,太陽穴鑽心疼痛起來。
他的偏頭痛又犯了!
第56章
大理寺對外承諾的是五天破案, 但實際上,這案子沒什麼好破的,只是要將經過編得更合情合理一些而已。
大理寺卿帶著幾個心腹, 商議了三天,便可以“結案”了。
嘉佑帝將劉玉叫了進來。
自從幾天前發現收屍的事情出了紕漏, 惹出了如此大的麻煩,劉玉就一直滿心忐忑。
跟了嘉佑帝幾十年,他知道, 嘉佑帝對於手下的人犯錯, 向來是絕不姑息的。
他辦事不利,險些讓嘉佑帝名聲受損,必然會面臨嚴重的懲罰。
這次被嘉佑帝鄭重其事地叫進書房, 周圍安靜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劉玉哪怕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也沒來由的背心冒汗。
走進書房,嘉佑帝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和煦:
“一百禁軍被毒殺的案子, 卷宗出來了, 你看看?”
劉玉恭敬地伸手接了過去,翻著那些口供沒看兩頁,手便有些顫抖。
嘉佑帝坐在御案後頭,漫不經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適時地道:
“劉玉,朕待你如何?”
身為總管大太監多年, 此時此刻, 劉玉哪裡還不明白嘉佑帝的意思。
微微閉了閉眼, 帶著赴死的決心, 他緩慢跪地, 眼中含著水光:
“陛下待奴才極好,是奴才辜負了聖恩!”
見他沒有一句多言,便認下了卷宗上的罪名,嘉佑帝心中很滿意,也有些許惆悵。
願意隨時為他赴死的人,忠心耿耿服侍了他三十多年,他卻不能保他一個壽終正寢的結局,反而要讓他背負著萬千人的唾罵去死。
時至今日,他這皇帝做得依舊如此窩囊。
面對要為自己赴死的忠僕,嘉佑帝難得軟和了神色:
“你的忠心朕都知道,放心去吧,朕會讓人安排好你侄兒。”
劉玉是無根之人,唯一的親人便是其兄長留下的侄兒。
“謝陛下隆恩!”
劉玉磕了個頭,便被人帶下去了。
第二天上午,劉玉被當做罪魁禍首遊街示眾後斬首,徹底平息了這場風波。
劉玉本就年紀不小了,有意培養接班人,嘉佑帝直接將他選定的接班人陳旺提為總管大太監。
在陳旺接手後的過渡期內,他不得不更加謹慎。
為了不讓柔妃和兩個孩子的安全受到威脅,這段時日他只能徹底冷落他們。
陳旺繼任大總管後沒兩天,兵部尚書魏平光便來稟報了這起騷亂的背後主使:
所有證據都指向三皇子身邊的一個幕僚。
嘉佑帝僅僅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
三皇子最近才得勢,仗著的除了母族的勢力,就是他的看重,哪怕再蠢,也絕不可能在自身立足未穩的時候就來向他這個父皇發起挑戰。
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動機將此事栽贓到三皇子頭上的,只有皇后和太子。
容氏一族,依然還是他江山穩固的最大威脅。
掌燈時間,敬事房端著妃嬪們的綠頭牌前來問詢,嘉佑帝看了一眼,一個都沒選,卻在第二天叫來了容皇后的庶兄容兆。
沒幾天,容兆十七歲的嫡幼女便被送進了宮中,初封便是昭儀。
聽說,當天下午長春宮裡便新換了一批瓷器,嘉佑帝心中頓時舒暢了不少。
容家的確勢大,但卻並非毫無破綻可言。
皇后出身嫡支,與下任家主是嫡親兄妹。但在他的扶植下,容皇后的庶長兄容兆,近年來也同樣很得勢。
容家的老家主,他的岳父,如今已經是六十多歲的高齡,只要他在容府的內應找到機會動手,那老東西一死,整個容家就必然分崩離析。
沒有人是甘居人下的,到底是自己的嫡親女兒做皇后好,還是與自己並不親近且歷來高高在上的異母妹妹做皇后好,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