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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彥圖聽到這話,頓時眉頭緊皺,這讓他整個人都有一種暴戾之氣。
“這消息真是長了腿,戰場上這麼點小的軍情變化,本王還沒上報,王庭竟然知道了!”
很明顯,他的軍隊裡有對手的奸細,一見他打了敗仗,便迫不及待地告黑狀。
陶格斯嘆了口氣,道:
“台吉,您可得多上點心,我們在震天雷上花了那麼多錢財物力,若沒達到預計的效果,查乾巴拉等人恐怕會藉機奪權。”
查乾巴拉是西戎汗長子,那彥圖最大的競爭對手。
哪怕那彥圖是最得西戎汗看重的,可他終究不只有那彥圖一個兒子。
一直以來,那彥圖都以卓越的能力壓著其他人出不了頭,如今在與大啟的戰事上屢次吃癟,自然少不得有人想趁機奪走他手中的兵權。
那彥圖心中氣得夠嗆,卻也知道,陶格斯是一番好意。
“陶格斯叔叔,你回去告訴父汗,我一定會很快扭轉戰局,叫他不必擔心。”
打發走了陶格斯,那彥圖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性,整天泡在工坊里,守著他們找原因。
高旗城這邊,李洵也正帶著輜重與部隊陸續通過高旗城。
當然,進城其實是有風險的。
當初的北戎大軍,在天沙城就是這樣被包了餃子。
不過,不走高旗城就得繞行一百多里路,這對帶著輜重糧草的部隊是個不小的負擔,所以他還是打算從高旗城走。
只是,入境的同時,也得防範對方使陰招。
他總共帶了五萬大軍,便以一萬為單位,分批次進城。
每一個批次,都有投手,弓箭手,盾手等各種兵種,確保有全方位防護與抵禦的能力。
糧草輜重等,也分成了五個批次跟著軍隊隨行,第一批人出了南城門,以火焰槍發射信號,第二批次的人才開始入城。
這樣,哪怕對方真的偷襲,也頂多一萬人和五分之一的武器陷在城裡,其他人卻可以立刻攻城進行救援。
李洵是最後一批次走的。
負責守城的是楊朔的大兒子楊犇,見他如此謹慎,不由目露嘲諷:
“都是自己人,慎郡王大可不必如此防範吧,簡直是憑白浪費大家的時間。也有損你戰無不勝的威名啊!”
就差沒直說李洵怕死了。
李洵聞言,絲毫不惱,反而雲淡風輕地淡笑著回擊道:
“正是因為本王謹慎,才能戰無不勝。你們楊家領著鎮西軍多年也沒打個像樣的勝仗,說不定正是因為楊少將軍這份魯莽?”
論輩分,李洵是小輩,楊犇算是半個舅舅。
被一個小輩如此不留情面地貶低,楊犇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偏生對方說的是事實,鎮西軍確實沒打過勝仗,甚至沒怎麼打過仗。
運氣了半晌,他才壓抑著怒氣回道:
“慎郡王,古人有言,謙遜一些的人才能走得長遠!”
李洵滿臉無奈地道:
“本王也想,可實力不允許啊。”
“你!”
楊犇氣得滿臉通紅。
幾句話的交鋒,就叫楊犇對李洵恨得牙癢,心中總想著怎麼才能找回場子。
沒多久,便輪到李洵所在的最後一批次軍隊與物資進城了。
為了防範他們趁機奪城,從東門通往南門的道路兩旁,全是軍隊在維持秩序,看樣子有幾萬人。
這完全在李洵的預料之中。
他對親兵點了點頭,頓時有一個都的士兵跑到了後面運軍需的車那邊,掀開其中一輛車上的油布,只見上面堆著的全是一包包用油紙分裝成小份的物資。
因為是之前在城外臨時加熱過的,如今又還是夏秋之交,上面都還有餘溫。
士兵們拿起上面的紙包就往道路兩旁撒去。
原本以為是攻擊武器,道路兩旁的高旗守軍立刻擺出防衛格擋的姿勢。
李洵的幾位親兵卻拿著筒狀擴音器開始喊話:
“慎郡王有令,鎮西軍將士們多年駐守邊關辛苦了,特以此慰勞,聊表心意!裡面都是糖和肉,大家放心吃!”
鎮西軍平時根本沒多少吃肉的機會,就是難得吃一回,一人也只有一兩片小小的肉,聽到這話,許多人頓時不由自主彎下腰去撿那些油紙包。
“真的是肉!好香!”
還沒拆開油紙包就有人驚喜地喊道。
“好肥的羊肉啊,好大一塊肉!”
“這個就是糖嗎,好甜啊,比我以往吃過的糖都甜!”
長期吃不飽的鎮西軍底層士兵哪能忍受這樣的誘惑,聞著誘人的肉香氣,撿到油紙包的一些人忍不住當場就拆開起來了。
楊犇也是一路隨行,防範李洵搞小動作的,見狀頓時黑了臉:
“不許撿,都不許撿!”
他大聲呵斥道。
然而,美食當前,還是有人不聽軍令撿起來吃。
楊犇策馬跑到李洵面前,氣急敗壞地吼道:
“慎郡王,你這是做什麼!”
李洵微微一笑,仿佛是怕他聽不清一樣,拿起擴音器對著他道:
“只是慰勞邊軍而已,少將軍何必如此動怒。難道你覺得這些辛苦戍邊的士兵們,連吃點糖和肉都不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