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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過年東西好賣,肅城也有一些分商人將糖運到高旗郡去賣給西戎人。
李洵在各地巡視了年前的軍中演習,回了肅城郡王府準備陪著七公主好好過個年,親兵卻在他剛回府的第二天下午前來稟報:
“郡王,周郡守帶著幾個商人前來求見。”
如今肅城在李洵的治理下逐漸安定,百姓們手裡也有了錢,倒是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商人前來開店做生意,從其他地方來往肅城的商隊比起之前也多了起來。
作為如今肅城等地的實際統治者,平日裡想要求見或討好李洵的商人很多,但他自從來肅城就一直十分忙碌,根本不耐煩應付這些事,因此,商人們想要見他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不過,周應亭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帶著這些商人來,很可能是有正事,李洵自然不可能再將他們拒之門外。
“讓他們到外院會客廳等候。”
換了身郡王常服,李洵這才前往了會客的一間偏廳。
“參見郡王!”
等待的幾人齊刷刷下跪行禮。
李洵道了聲免禮,讓幾人落座。
面對李洵這樣的上位者,天潢貴胄,又手握重兵,幾個商人顯得有些惶恐。
商人們見多識廣,哪怕民間說郡王再怎麼仁德,那也是對他們有生殺予奪大權的上位者,他們又豈敢因為對方有些仁慈的名聲就輕慢了去。
幾人把目光投向周應亭,寄望於他來向郡王陳情。
周應亭只好做了這個開口的人。
“郡王,這些是肅城的商戶代表。他們從上宣郡來往肅城時,經常遇到悍匪攔路索財,往日裡他們給些買路財便也罷了,如今那些悍匪越發貪得無厭,竟是直接搶了他們兩撥貨物,還殺了不少隨行的鏢師。所以,他們想來跟郡王商量商量,能不能在他們來往上宣郡時,派些官軍護送,他們願給官軍出比鏢師高五成的報酬。”
李洵聞言微微皺眉。
聽這話的意思,這些商人在來往肅城時,竟是經常受到匪徒攔路勒索,看樣子是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如今匪徒們發展到殺人搶劫,他們實在沒辦法,這才想請求官軍庇護。
時刻注意著他神色變化的商人們,見他皺眉,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跪下請罪。
“郡王恕罪,是小人們唐突了!若您覺得不妥,只當小人們沒提過,小人們絕無冒犯官軍之意……”
李洵見狀便知道他們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心中微微嘆息,這世道里,商人地位卑微,面對上位者更是謹小慎微猶如驚弓之鳥。
“都起來。”
幾人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然後聽到郡王溫和中帶著幾分無奈,道:
“派官軍護送有什麼用,不過是治標不治本。除了去往上宣的商路,還有哪裡有匪徒,都一一報來,待過了年,本王派兵直接將他們剿了。”
正好新收入手下的兩萬多兵馬還沒怎麼打過仗,尤其是河原的新兵,在出兵攻伐北戎前,能有地方練練手最好不過。
商人們卻是震驚極了地望著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李洵見他們如此,又道:
“記住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不必忍耐,直接來報就是。不需要你們出什麼鏢師費,你們只要在肅城依律向本王納稅,本王便會維護你們的商道暢通。”
練兵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降低物價。
商人們不可能做虧本生意,他們的每一分成本都會轉嫁到購買者身上。商道暢通了,流入肅城及其餘三地的物資也會更多更廉價,這樣才能提高百姓們的生活水平。
幾個商戶直到聽到後面的話,才敢相信,郡王的話真的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
饒是他們早就歷經人情冷暖,此時此刻,卻也忍不住心中激盪。
都說商人奸詐,唯利是圖,不忠不義,不管走到哪裡,他們都是可以被當權者隨意盤剝打壓的。
可如今,卻有人說,只要他們在當地按規矩納了稅,便會維護他們的安全。
不必忍耐,直接來報……這話讓人覺得就像是孤獨無依的孤兒,突然有了可以依靠的父母一般,讓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他們此時此刻才真正領會到,為何郡王會如此受人擁戴。
他們走過了那麼多地方,也只有在郡王的治下,才不必在官府做任何打點,也一樣能安安穩穩地做生意。
甚至僅僅因為他們交了稅,連路途上遇到了匪徒,也一樣可以被庇護。
“謝郡王隆恩!”
李洵叫他們起來,然後讓他們去情報營那邊,將他們所知的關於匪徒的信息都登記下來,以便將來他出兵的時候能儘快剿滅匪徒,恢復商路暢通。
幾個商人立刻感恩戴德地離開了,回去後,又將在郡王府得到的答覆告知給了其他商人。
眾人聽後,都是觸動不已。
覺得有慎郡王在,這北疆四地哪怕偏僻,卻必然發展得越來越好,將來必然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若郡王真能剿滅附近商道的匪徒,他們將永遠感恩他的恩情,若他將來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他們必然會聽郡王號召,為他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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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是闔家團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