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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橋嶼抬手封掉最後一條彈幕,好聲好氣道:“上把遊戲的事就在上把結束,網暴不可取。我已經替你們罵過他了,不要在他身上浪費多餘的時間了。”
他又恢復成那副好說話的樣子,好像怎麼也不會生氣,令人不禁懷疑上把遊戲裡咄咄逼人的是否真的是他。
“有空去沖人,不如多來看看流免做菜,”楚橋嶼念了條彈幕,並點評道,“這條說得好,而且你們去罵他也是在給他變相地增加熱度,沒準正中他蹭熱度的下懷。”
【太損了(捂臉笑)】
【去菠蘿舉報了就行,別給lowb太多眼神】
草莓喵嗚醬又打了一把,就說有事下線了。而月時長還不夠的陳子浩,還在苦兮兮地和楚橋嶼雙排補時長。
緊趕慢趕,他終於在時長結算的當天下午補夠時間,這幾天打遊戲打得頭暈眼花的陳子浩忙不迭掛上請假條,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撫慰下自己受傷的心靈,跑回家去了。
陳子浩和他的家人都在江市居住,但他們沒住在一起。
他平時因為夜間直播,生活作息不規律,和早睡早起的父母完全不在一個時區里。為了避免影響家人休息,他搬出去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個月抽空回家幾次。
今晚是他固定回家的時間,爸媽一起為他張羅了一頓大餐。
“媽,你電話響了。”吃飽喝足的陳子浩癱在沙發上懶得動彈,視線黏在正在放推理電影的電視機屏幕上。劇情進行到主角剝繭抽絲、找出真兇的關鍵時刻,這段精彩劇情,他一秒都不想錯過。
客廳茶几上的手機沒有等到回應,來電鈴聲不知疲倦地大聲響著。
“你先接一下,我忙著呢,沒有手。”廚房裡傳來陳媽的回答。
陳子浩難以忍受這熱門廣場舞音樂鈴聲的噪音攻擊,它完全壓過了電視的聲音。他的眼睛還盯著劇情,右手接通了電話。
下一秒,來電人的聲音讓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表哥,哥,”陳子浩話都說不順暢,和喻瀾獨處時的尷尬感覺湧上他的心頭,沒骨頭似的躺在沙發上的人瞬間挺直腰板,“我讓我媽來接電話?”
鮮有人知道,喻瀾是陳媽親哥的兒子,他們倆是表兄弟關係。喻瀾和他媽關係親近,但他們倆的關係並不親密。
不如說他和喻瀾除了這層血緣關係在,兩人並無過多聯繫。他對喻瀾的了解程度,甚至遠不如對他表哥另一層身份Always了解得多。
天知道他們兩個相處有多尷尬。
上次喻瀾來他家裡,那次他正好也在家沒出去玩,因為自家媽媽希望兩人搞好關係的心理,他被迫和表哥一起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當時電視劇放的是綜藝,那期特別搞笑,要不是有喻瀾在,他早難以維持住形象、開懷大笑,而身旁人的表情冷淡得像在看新聞聯播,眼神波瀾不驚。
在他又一次憋笑失敗、身子笑得直發抖時,和邊上投過來視線的喻瀾正好對上,喻瀾大概對他的笑點之低無法理解:“你不用顧忌我。”
可是你說了這句話,我更笑不出來了啊!而且邊上有個不熟的人在,真的很難放開啊!
之後綜藝結束了更尷尬,之前電視節目還沒結束,他還能專心看電視。他拿著遙控器換了幾個台,沒找到什麼能看的頻道,全是各種各樣的推銷GG和無聊的重播。
他媽還在廚房裡做菜,他身為主人又不能把客人一個人晾在客廳,自己進房間去打遊戲,雖然他很想這麼做。
他只好硬著頭皮主動找喻瀾聊天,他乾巴巴地問,喻瀾沒有感情地回答。他們這一問一答搞得他像在審問他表哥一樣,他平時也算活潑外向的人,可面對他哥“還好”、“嗯”這樣簡潔又難以下手的回答,他的搭話聊天水平根本無從發揮。
陳子浩腦子裡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尷尬得能腳趾摳出三室一廳,實際上現實生活中的時間流速也沒過去幾秒。下一秒他就聽到喻瀾說。
“姑姑在忙嗎?我和你說也一樣,我下周五來江市看望下她。”
喻瀾住在江市的隔壁市寧市,兩市很近,坐高鐵不到兩個小時就能到達。陳媽當時看喻瀾在外孤身一人,讓他住到江市這邊來,親戚間可以相互照應,但喻瀾以他隊友都在寧市為由拒絕了。
“哦哦,我等會和我媽說。”陳子浩應下。
說完這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
“沒什麼事……”聽喻瀾正要掛斷電話,陳子浩連忙叫住他,猶豫了半天問道:“哥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他其實想問手,但以兩人的關係,直接問手傷過於單刀直入,只好旁敲側擊、迂迴著問。
只是幾天前的鬧劇,讓他想起喻瀾有一次來他們家。
他臉色蒼白,顯得不太精神。大夏天的,喻瀾卻格格不入地套在一件長袖衛衣里,纏著層層繃帶的手腕在動作間偶爾從寬鬆的袖口間顯露出來。
聽兩人聊天他才知道,喻瀾輾轉於各家知名醫院保守治療後,還是效果甚微,最後不得不走到做手術這一步。
陳媽有些心疼地問道:“你這手……對你有影響嗎?”
喻瀾還反過來安慰她:“姑你別太擔心。醫生說做了手術後,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