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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這種氣氛之下,當諦聽打開白逐風的牢門讓他出來的時候,大牢的角落裡傳到一道曼妙的聲音。
“敢問指揮使大人,不知我等陰陽神教的人,條件是也如他們一般嗎?”
是靨芙蓉。
她倚靠在大牢的欄杆上,臉上帶著笑,染著蔻丹紅的手指搭在木質欄杆上,完美地符合人們印象中的妖女形象,安臨聽到這問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被抓的這幾個陰陽神教的人以及靨芙蓉這個聖女的信息。
大概是因為專心內鬥的原因,加上陰陽神教的存在方式主要就是樹立宗/教洗腦民眾信仰給他們送錢,跟那幾個被判死刑的相比竟也不算是罪大惡極。
安臨於是微微頷首,“念在你們還沒有犯下太多罪行,可。”
靨芙蓉聞言,很果斷地盈盈一拜,“芙蓉也願為指揮使大人效命。”
——是的,就是這麼速度。
畢竟魔教眾人從來不講究什麼禮義廉恥忠義,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實話要不是被谷上樑搶先第一個倒戈了,以靨芙蓉為首的陰陽神教估計才是第一個滑跪倒戈的。
因為被朝廷抓住而擔心被教內對頭抓住把柄打擊奪權?沒事,打不過就加入敵人就好了去,其他的以後再說。
對此,其他江湖人只能說,“魔教果然是魔教。”
這次大理寺大牢之行,能招安兩波人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安臨對此也很滿意,轉了一圈後帶著人離開大牢,任由大牢里的其他江湖人繼續餓著,只偶爾給他們一定米湯以確保不會把人真的餓死。
當然了,這些江湖人招安還是得招安的,谷上樑、靨芙蓉的紛紛倒戈已經給他們心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他們有了一個‘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算是人之常情’的隱約念頭。
至於剩下的……
“想讓那些江湖人全都歸順,雖然可以用威逼利誘,但也不能全用威逼利誘,這樣他們就算人歸順了,心也沒歸順,所以還應該有一些觸動他們心的東西。”在皇宮中,用皇帝號照常披著奏摺的安臨一邊在奏摺下寫下批言,一邊笑著對王修文說,“江湖人嘛,除了驚天門無極堡那樣的,其他人還是講究一個義的。朕與皇后商量了幾個晚上,想到了一個辦法。”
“是什麼辦法?”王修文配合地問,也是真的有些好奇。
“皇后早已經派了一些人出去找一些遭受過江湖人傷害的百姓帶回瓊安來,朕和皇后打算讓這些百姓和他們接觸一下,讓他們切實地看看無拘無束的‘俠以武犯禁’會對百姓造成什麼後果。如果是還算有救的江湖人,他們也許會羞愧,也許會有其他的思考,最後若是但凡有升起那麼一點保護弱者的心,歸順就會變得很順利。”
“也該讓他們知道一句話——俠之小者,為友為鄰。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一手,才叫攻心。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王修文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神情略有些動容,“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哦,這是一個叫郭靖的人說的。”
隨著安臨對王修文說出收服江湖人的計劃,被找來的那些遭受過江湖人傷害的百姓已經被諦聽帶到了瓊安。
第一個到的是一個帶著老嫗,諦聽把她帶到大理寺大牢後指著關了一牢房的江湖人對老嫗說,“這些都是朝廷抓住的江湖人,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殺了你兒子的人。”
“謝謝官差老爺!謝謝官差老爺!老婆子一定好好地看!”那老嫗乾瘦的身軀顫抖著,連連道謝,然後顫顫巍巍一步步走向牢房前,滿是仇恨的渾濁雙眼一個個從大牢里的江湖人身上掃過去。
“不是你……”
“是你嗎?也不是你……”
“是不是你殺了我兒子?”老嫗幾乎是神經質地一個個問過去,尤其是看到身材高大留著鬍子的江湖人,一邊顫抖著一邊質問。
如果說站在審問的是獄卒或是面無表情的諦聽,這些武林人士不會有任何感覺,甚至還會有反抗情緒,但是當站在這裡帶著仇恨悽厲質問的,是一個無力悲痛的老人時,他們卻沒法像對著獄卒和諦聽一樣一言不發冷漠相待。
“不,不是我。”被質問到的人忍不住閃避了老嫗睜得很大的眼睛,避過去後又感覺那目光好像一直定定地落在自己身上,“那個……敢問老人家,你是哪裡人?你兒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作者有話說:
註:俠之小者,為友為鄰。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出處應該是金庸
醫谷的話,那個谷主是因為自己兒子體弱當不了下任谷主,病還一直要人調養照顧,就把引玉撿來當照顧他的童養媳了。
第097章
老嫗悲道:“我兒本是金淮江上的船夫, 我們母子相依為命三十年,老實本分,與人為善, 為什麼要讓我兒遇上這樣的事啊,老婆子寧願死的是我!”
“那天,有一個腰間帶著刀的壯漢在傍晚的時候找到我兒, 要我兒載他渡江……”
本來傍晚的時候船夫就該收工了,不會再接活,老嫗的兒子稍微留了久一點,是想多載幾個客人多賺點錢的,所以比其他船夫晚收工了半個時辰,就是這半個時辰, 讓他撞上了那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