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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邑台郡她也打算改成邑台縣。
二府三州十九縣,這其中並不包含郡的劃分,這兩個郡……說起來比較複雜,屬於是一些歷史遺留問題,這一次正好旱災和戰役把這兩個地方都包含進去了,正好也可以趁機解決那個歷史遺留問題。
這裡討論完,安臨召進宮的楊盛靨芙蓉谷上樑他們也到了。
他們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依舊是有關土地統分這個政策的問題,不過這個私下裡說的,還是特意叫來紅諦聽里兩人說的,依然是一些不方便光明正大說的話題。
“淺才要推行土地統分這一政法,中途必然會遇到各方的抵抗。”安臨認真說,“推行此政法,朕會讓紅諦聽傾盡全力助你,就算用的手段不怎麼光明正大也無妨,只要能將土地全面收歸國有就行。”
這句話的暗含的意思就是多抄個十幾二十家也沒問題,只要有人要抓,監獄馬上就能給他們空出來。
自古變法無有不流血犧牲者,如果統治者搖擺不定,流的是變法者的血,如果統治者堅定變法,那流的就是豪族鄉紳的血。
安臨這些話就表明,這次流的血必然是豪族的血。
“臣定不辱命!”楊盛鄭重俯身。
在紅諦聽學習了許多手段都沒處用的靨芙蓉眼睛噌得亮了,按耐住興奮維持著風情萬種的模樣,“那就是……暗殺,美人計,挑撥離間,下毒,栽贓嫁禍……都可以用上了?”
“手段可以見不得光,處理得儘量見得了光一點。”安臨提醒。
谷上樑很上道地表示懂了,“就是說我們可以用偷的,用美人計,用嚇唬從人家手裡得到他們犯事的證據,什麼帳本之類的,讓他們被衙門抓,但是最好不要私下裡把人殺了對吧。”
“通常一些豪族都會隱瞞田地,強占田地,偷稅漏稅,從這些入手就行,如果是真的沒有犯過一點事的,就從人家手裡想辦法把地買回來。”
靨芙蓉心裡嘀咕,這個讓白諦聽干不就行了。
不過真干起活來,靨芙蓉就沒有這些抱怨了,她幹得比誰都開心,用各種手段送進去了一個又一個富豪鄉紳,罪名輕的送進牢里,罪名重的就送上行刑台。
楊盛在皇帝的支持下,雷厲風行地展開了行動。
僅僅三月時間,渠縣大半土地丈量完成,收回為國有,渠縣被抄家富豪士族有四家,其中更是有一家被抄斬,殺雞儆猴之下,其他得以倖存喘息的,不敢再抵抗下去,交出土地領得一些補貼閉門不敢再出。
之後是良鄉,臨芳,巴縣,清懷,照州……實際上需要收回土地的地方其實也不算很多,除去北方,邑台三地,雲州府之外,沽縣淮縣兩地臨海,田地較少,真算起來就剩下南方內陸這一塊需要收回土地。
會有這樣的優勢局面,還是因為他們陛下登基三年來,每一個決策都是如此適宜,且恰到好處。
也許當時看著是沒什麼深意,但是在需要的時候再看,卻會發現他的眼界已經深遠至此。
楊盛收回的土地,在經過中央統籌之後又分配給各地的百姓,原本的佃戶恢復自由身,重新有了自己的土地。
他所到之處,豪族鄉紳將他恨之入骨,百姓則是愛之入骨。
而紅諦聽,在這之後也有了一個新稱呼。
各地的豪族鄉紳私下裡把幫楊盛收回田地的紅諦聽憤恨地稱為“紅狗”。
這一年,是豪族鄉紳的隆冬,卻是百姓的春日。
作者有話說:
自古變法無有不流血犧牲者。——改自譚嗣同
第167章
諦聽院裡的人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忙著抓人的,忙著為土地統分政策推進的,還有……忙著在大理寺大牢來回奔走, 為皇帝收攏人才的。
被安置在諦聽院的趙東來總感覺自己被強行帶回來之後,好像被荀富貴忘了,但是每次他不放棄想跑的時候, 又總能被人給找回來,趙東來都不知道荀富貴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打算怎麼處置自己了。
不過在瓊安的這段時間裡,除了不允許他出城,其他地方只要他說一聲想去哪裡,諦聽一般也不會攔著他, 因此趙東來漸漸補齊了他之前因為收集情報勢力有限而沒有得到的情報,比如說過去幾年級由朝廷發布的各項政策, 包括分發家禽家畜, 修造一種奇奇怪怪的叫“水泥路”的路,民學的發展,諦聽院的由來,等等……
最震動人心的, 無疑就是正在進行中的土地統分, 他也是做過統治者的人,自然知道豪族、隱田隱戶是多大的一個麻煩, 多大的一個毒瘤, 他以前眼饞士族手裡的田地糧食,用的也是乾脆利落的殺光搶光之策, 但是這個行為帶來的後果就是絕大部分士族都死活不願意投靠他, 紛紛投靠其他爭霸者去, 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但是那個荀富貴卻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這件得罪天底下所有士族的事,還是在北方的動盪剛剛解決的時候?
同為統治者,趙東來都忍不住想,這是何等的魄力和決心?
這每一件,每一項,都與趙東來記憶認知中的截然不同,這是趙東來在丹林郡所感覺不到,之前很多政策都由於士族統治北方的緣故沒有推行過去,直到現在趙東來才知道自己根據原先的印象來推斷朝廷的情況錯得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