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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有關係嗎?”劉廣麟冷漠反問。
那人大概是沒想到劉廣麟還好意思反問,“哈”得笑了兩聲,“跟我是沒什麼關係,不過呢,我等做學問之人向來看不起你這般蠅營狗苟之人,更何況你為了那點名氣,污衊的還是明台先生那樣的人!”
明台,是楊盛的號,因為某一次在發表文章後被一位文壇望者評價了一句‘朗朗明月台’而為人所知,又因為楊盛官職升得實在是快,原本跟他是同輩的那一撥學子還在翰林或者還在繼續考試的時候,他就已經官至侍郎,還推行了土地統分這一震動天下的政法,坊間文人就少有用字來稱他了,不熟悉的人通常稱他一聲明台先生,或是楊侍郎。
不過隨著‘朗朗明月台’廣為流傳,後半句‘曉光照壟間’倒是沒有那麼廣為人知。
“各位!”
那文士見劉廣麟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也為他這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的態度生出了火氣,轉向薈萃樓中諸人揚聲說,“近兩年新來瓊安的人或許不知道,三年前這位劉廣麟劉大才子可謂是在瓊安出盡了風頭啊,還沒到殿試就被人認定了那一屆狀元非他莫屬,坊間都流傳遍了‘他的詩’,瞧瞧!”
這人說著念了兩首詩,薈萃樓中的其他人議論紛紛。
“三年前,不正是明台先生會試的那一年嗎?”
“這兩首詩我都有印象,我記得正是楊侍郎的。”
“難道說……”
“沒錯!正是這位劉大才子借著與明台先生進京趕考時同行一程,竊了明台先生的詩文還反過來倒打一耙,設計想要毀掉明台先生的名聲!不僅如此,他還竊取了不少隱世文人的詩作,仗著他們都隱世未出借那些詩作大肆賺取名利,若不是有另一見過隱世文人詩作的人站出來揭穿他,只怕我們都要被蒙在鼓裡,明台先生的名聲也要被他給污衊了!”
西朔饒有興趣地聽著這些他早已派人打探到的消息,看到周圍那些文士學子都義憤填膺地聲討劉廣麟。
“不僅如此,這劉廣麟本是照州稍川人,諸位可知當他所作的事情傳回稍川後,他的父母不敢相信自己養出了這樣一個兒子,高呼一聲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竟雙雙自盡!這等不顧父母、欺世盜名之人,”那人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對上西朔的注視,冷笑一聲,“去了奉國還真是你們奉國的福氣!”
西朔一怔,隨即笑容更盛,“這麼說來,你是他的同鄉了?”
“我不是,我身邊這位謝兄卻是不巧正出自照州稍川,”那人陰陽怪氣,懟天懟地,“怎麼,沒想到這裡還會有他的同鄉揭穿這些醜事嗎?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來這次過後這位劉大才子名聲就更甚了,不僅欺世盜名,逼死父母,還背離家國,呵呵。”
西朔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劉廣麟,見他在別人說其他的時候都沒什麼反應,只有在他們說他逼死父母的時候,手驀然攥緊了杯子,用力得手背上青筋凸起,一股真切的恨意從他身上浮現出來,心下算是稍稍滿意了一點。
這倒是解了西朔的一些懷疑,本來他派人去劉不識家鄉卻沒有發現他父母已經讓他有些懷疑劉不識是宣國派來的細作了。不過也只是懷疑淺了那麼一點點罷了,既然對宣國懷有仇恨,那麼總會有用得上的地方。
然而西朔並不知道,在這些人提及劉不識父母時,他身上迸發出來的恨意其實並不是針對這些人,而是針對那個穿越的劉廣麟的。雖然他的父母其實並沒有死,但他也想起了因為這個人,他父母不得不離開生活了幾代人生活的家鄉,他還記得離開家鄉時爹娘是那樣的不舍。
“殿下,我身體有些不適,可以先行離開嗎?”劉不識沉默了一會兒後請示西朔。
西朔卻好似聽不到這些文士學子對劉廣麟這個人的鄙夷不屑和敵視一樣,笑眯眯地說,“今日才出來沒一會兒,說不準只是太久沒來瓊安了不大習慣,不如讓貢昂給你瞧瞧?要是這裡待不下去的話,拿咱們這就離開,你陪本殿去其他地方轉轉。”
劉不識低聲應是。
李笙若有所思地看著奉國三皇子與那個截然不同的劉廣麟離開,而薈萃樓中的那些學子依舊義憤填膺,聊詩辯文都聊不下去了,仍舊在談著那個罪大惡極的劉廣麟,開口懟劉廣麟的那個文士則是在他們離開後大灌了幾口水,大概是說得太激動口乾了,坐下來還在與旁邊那劉廣麟說著什麼,李笙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什麼話的劉廣麟同鄉身上。
難道只有他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違和感嗎?
大概又是他的直覺在作祟了。
“查到什麼東西了嗎?”李笙走出薈萃樓後,睚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笙沒有多驚訝,只是搖搖頭,“剛剛發生了一些事,我還沒來得及與奉國三皇子搭上話。”
白逐風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說,“這樣效率太慢了,方才指揮使傳令過來,讓白諦聽與衙門配合,搜查各個小國使者團住的地方,不用搜使者團,就搜他們住的地方,用皇帝遇刺、刺客逃竄的理由。”
李笙眼睛一亮,“這樣要是達波高國那個使者藏在持御,奉國三皇子一定會趕回去,說不定會露出什麼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