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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外面人都說今年這風寒不簡單,已經有人死了,乾熬怎麼熬得過去……”憨厚男人悶悶地說。
“我說不準買藥就不准買,買了我也不喝!”
憨厚男人正為難著,家裡的木門被人推開,是他妻子急急忙忙地推門走進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阿厚,快,找兩個碗快點跟我走!”
名叫阿厚的男人愣了一下,從床邊站起來,“翠娘,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著急?是見著大夫了嗎?”
“哎呀不是,是雲州城城門口有人在發治風寒的藥,先別問那麼多快拿碗過來,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有好些人在排隊了,遲了就分不到了!”
阿厚一聽不敢耽誤,連忙拿上碗跟翠娘出去。
一路上在慌忙趕路的時候,阿厚也忍不住問,“翠娘,這布施藥……是誰在布施啊?”
雲州城裡難道還有會惦記著他們這些窮苦人給他們送藥的人嗎?就算是半輩子都待在田間,只知道耕種的阿厚,在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先把他們雲州府的知府大人給排除了。
反正不管是誰有這種善心都不可能是知府,那可是施行四稅一的人,哪裡會記得給他們留活路?
當阿厚和妻子翠娘緊趕慢趕趕到雲州城城門外的時候,還沒走近就看到那排得老長的一條隊,隊伍里的人都跟他們一樣帶著從家裡拿來的碗,阿厚和翠娘甚至在裡面看到了他們家隔壁的李二狗。
李二狗看到他們後咧嘴一笑,抬起手正要招呼他們過去排他後面,就看到一個作侍衛打扮的勁裝青年男子站在隊伍旁邊,看到他們的動作後開口說,“新到的人從最後面排起,每個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得讓位其他人,違者全部從最後排起。”
阿厚和翠娘連忙擺手,“我們這就去後面!”
等到他們後面開始排隊之後,夫妻兩人才發現排在自己前面的好幾個人都是身上破破爛爛的乞丐,奇怪的是這麼一大排乞丐裡面,竟然看得到不少身量不高的乞兒,阿厚再往前面一探頭,看到前面也排著不少乞兒,幾個乞兒端著藥從他們身邊離開。
然而等他們排了不知道多久,慢慢挪動到隊伍中段的時候,他們又看到先前帶著藥離開的那幾個乞兒又跑到隊伍後面重新排起了隊。
“你們是一起的嗎?那幾個孩子剛剛應該是領過藥了,怎麼現在又來了?”阿厚忍不住問排在他前面的幾個乞兒。
“我們是在幫忙送藥,有的人家裡只有老人小孩來不了,就是我們去把藥送到他們家裡的。”這幾個乞兒正好是之前與萱草阿虎石頭他們一起去見過連熏的人,輕輕鬆鬆地說完這些後由衷感慨,“熏夫人真是個好人啊,居然連這都考慮到了。”
阿厚和翠娘茫然地重複著那個稱呼,“……熏夫人?”
這乞兒自是好好介紹了一番熏夫人。
於是所有前來領藥的人都知道了,原來這好心布施發藥的熏夫人是不久前來到雲州的鹽商,不忍見百姓承受這時行風寒的苦,散盡家財籌集藥材為他們煮藥治病。
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麼家財的連熏:……?
她雖然有意用這次這事刷一波名聲,但她也沒想到這些乞兒們比她自己誇得還誇張些,活脫脫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了這都。
連熏在忐忑幾日之後也沒等到盧興安的發難,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知道自己說動段正、易銀瑤以及其他幾戶富戶布施的計劃算是把盧興安給糊弄過去了。
但是她這心並不能完全放下,心裡惦記起送往瓊安的那封信,還有盧興安養在不知道哪裡的軍隊。
原本她是打算儘快探明軍隊位置的,這時行風寒一下子把她的計劃給打亂了。
……
而被心心念念惦記著的安臨呢?
她現在正在趕往雲州府的路上。
——準確來說是紀挽霜這個號在趕往雲州府的路上。因為同行人員簡便,加上暗衛……現在應該叫諦且聽……算了還是哨子吧,加上哨子們都有武功在身輕功不錯,她雖然是比軍隊晚一點出發的,但是幾日趕路後已經超過軍隊行程了。
白天的時候安臨已經看到軍隊了,不過她沒打算現在跟自家部隊匯合,越過行軍繼續往雲州府趕。
在快到達雲州府的時候,安臨才勒令跟隨自己一起來的哨子們停下修整一晚,給馬餵飽草。
“明日到達雲州府後,甲隊五人隨我潛入雲州城,剩下的十五人留在城外策應,同時找到敵軍位置。”
“是,娘娘!”
“在外不要叫娘娘,叫我指揮使。”
“遵命,指揮使大人!”幾個暗衛都是一激靈。
安臨其他的也沒說,讓他們自己去修整餵馬去了,坐在火堆旁目光掠過周圍黑黢黢的山林,心裡頗有幾分新奇。
這還是安臨穿越過來以來第一次離開皇城這麼遠,也是第一次在外過夜。
沒有什麼所謂的儀仗,也沒有什麼跟在身邊負責照顧的人,甚至就連修文都不在邊上,安臨現在這種感覺用出籠撒歡了形容都不為過……咳,只是一種精神狀態的形容,行動上她還是端得住正經樣子的。
打量了一會兒周圍後,安臨也沒有什麼去探索探索的興趣,從袖子裡掏出幾根木片和小刀對著火堆慢慢雕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