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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驚瀾想到方才同鄉驚訝地問她‘你還能逛?’的表情,低低笑了一聲,等到細雨停歇後拎著書箱繼續走出去,路上找了幾個人打聽理事司所在。
在來瓊安之前,對待民學已經從不情不願變成極為期待的妹妹倪靜臻特意拜託她,到了瓊安之後,如果可以的話幫她去那編寫出常理課課本的理事司看看,能見到編寫人的話就更好了,順便再打聽一下要怎麼樣才能在理事司擁有職位。
倪驚瀾對於妹妹拋開往常最愛的賺錢,找到自己真正喜愛的事物倒是挺欣慰的,不過她的運氣顯然不大好,等她找到理事司府衙的時候,用不著她思考用什麼理由接近理事司,那理事司直接就沒開門。
一問,原來是一部分人休沐,一部分人外出去別的地方驗證‘常理’去了。
“說是如果船駛離岸邊後,桅杆越來越短直至不見,那就能證明海面是圓弧,進而證明天地都是一個球,這府衙里的年輕人們一個有一個誰也不想拉下,都跑去沽縣弄船出海去了。”理事司不遠處一家賣板栗的阿婆在倪驚瀾問來的時候笑呵呵地回答。
倪驚瀾從這買板栗的阿婆口中敏銳地察覺,這個阿婆似乎也對那所謂的常理有所了解,不然敘述起來絕不會是這樣的。
“阿婆,你也知道民學常理課教的東西嗎?”她溫聲問。
阿婆笑得更慈祥了,“那是,我家孫兒孫女都到民學讀書去了嘞,每天晚上回來都在家說學到的新奇東西,我兒子兒媳聽說民學還教鐵匠活和算術也想去,人家還以為他們是去混飯的,好說不會去混那給小娃娃準備的飯食,人家才讓我兒子兒媳去聽課。”
倪驚瀾對此倒是並未感到意外,臉上笑意不變,跟阿婆聊了幾句,聽阿婆說他們家憑著兒子兒媳學到的東西,一月比往常多賺了多少錢,她兒媳又是如何憑著學到的‘統計表’算學一躍成為某酒樓的管事。
等說完這些後,倪驚瀾又把話題引到了理事司上,面上好奇地問阿婆,“對了,我聽聞這理事司是去年才有的新部門,理事司的長官職位是司理,阿婆你經常在這賣栗子,可曾見過司理?也不知道能編寫出這麼多稀奇古怪常理的司理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你就問對人了。”阿婆掰了個板栗遞給倪驚瀾吃,隨口說道,“他們司理很少來理事司的,不過老婆子倒是碰巧碰到過一次。”
“那時兩個姑娘從理事司出來,到老婆子這裡買了兩斤板栗,我這聽著啊,聽到其中一個姑娘叫了另一個姑娘一聲‘司理’,老婆子還以為聽錯了呢,後來才知道,那理事司的大官啊,還真是個姑娘家!”
倪驚瀾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買了一斤板栗離開這裡,慢慢往客棧的方向走,心中思考著那買板栗的阿婆的話是真是假。
應當,並沒有說假話。
但是並不排除阿婆認知錯誤的可能性。
平心而論,倪驚瀾是願意相信理事司的司理是個姑娘的,但是理智上,她又思慮甚多,覺得若是真的有一個姑娘家走到這個位置,士人之間應該不會這麼風平浪靜,她也應該早就有聽說才是,就像是成為雲州府知府的那位連熏姑娘一樣,在成為知府後的幾月,這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宣國。
除非……
要麼是那個姑娘出身特殊,導致無人反對,要麼就是,有人力壓了所有反對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驚瀾:確認皇帝態度中
搞事蓄力
第132章
這細雨綿綿不絕, 停了一會兒又下了起來,倪驚瀾走到半路索性買了一把傘,繼續往回走, 那時候街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了,一些攤販也收了攤子回去。
倪驚瀾途徑一條小橋的時候,正好碰上橋對面也有一個穿著青圭色棉麻半褙製衣裳的姑娘也撐著傘匆匆走上橋, 這條小橋倒是能容兩人一起走過,但是那樣的話難免就要緊挨著,或者一個人側過身子,倪驚瀾率在橋上停住腳步,側身往旁邊走了一步,打算先讓那個姑娘過去。
誰知道那姑娘也早就看到了她, 大概是抱著同樣的想法,走到跟前的時候也恰好往旁邊讓了一步, 兩人就這樣恰巧撞到了一起。
“哎!”本就一隻手拿著傘, 一隻手抱著東西的崔引玉一個沒拿穩傘,那傘就掉到橋下的河裡了,她本能地想抓住傘,但是雨天路滑, 她剛邁出一步想抓住傘就感覺腳下一滑。
倪驚瀾伸手拉了她一下, 崔引玉穩住身體後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懷裡的東西,見東西都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抱歉, 在下害得姑娘丟了傘。”倪驚瀾很快做出反應, 見崔引玉第一反應是緊張懷裡抱著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又都是些書籍文冊紙張, 就以無可挑剔的君子做法先往後略略退了一步, 然後把自己的傘遞給崔引玉, “先用這把傘吧。”
“沒事,也是我沒看好路。”崔引玉擺擺手沒有接過傘,反倒是說了一聲,“是我要多謝你拉了我一把。”
態度大方,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此時的崔引玉已經換下了之前隱姓埋名當仵作時總是蒙著半張臉的布,衣服倒仍是以前常穿的,不過明顯可以看出是女孩子,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分不出男女而被當做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