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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說得這麼明白了, 我還能聽不懂麼?”
清螢眼神警惕起來:“你是不是其他人為我種植下的心魔?暗示?刻意撩撥澀欲的鬼魅?”
她思維迅速發散, 大略靠近了些真相。
謝卿辭滿不在乎:“為何要問我?是不是夢境,你自己感受不到麼?”
如果是清醒夢, 最重要的就是心想事成。
清螢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心想改變天氣, 沒想到雲層滾動,迅速日落月升, 眨眼間便來到深夜。
清螢能感覺到, 此方天地對自己的親近。
真的是清醒夢麼?
她以前從未做過清醒夢, 只聽人講過感受,但也從未有邏輯如此清晰,如此活色生香之事。
狐疑之際,卻見謝卿辭仰頭望向月色。
他臉上的笑意就這麼忽得消散,顯得冷漠起來。
“方才言語,只是我順著你的猜測講罷了。”
“你的意思是,這裡不是夢?”清螢警戒道,“那你是誰?”
“我是誰?我自是謝卿辭。”謝卿辭平靜道,“儘管我對旁人看法素來沒什麼所謂,你願意如何認知此處,我也管不著。可唯獨一點,需要糾正。”
清螢提防地望著他:“?”
“所謂夾心之語,但倒是貼切——不過,”謝卿辭淡淡道,“我想做之事,與其說合作,不如稱為……接力。”
“接力?”
清螢還沒想明白這句接力指的是什麼,便見對方身影倏忽,下一瞬便出現在她身邊,掌心貼在腰間。
“因為警惕而全身緊繃。”
謝卿辭不疾不徐地重複她方才言語。
“可經歷過一場鏖戰,這裡已然柔軟懈怠,總是運轉靈力,也透著餮足的意味。”
或許指的是腰,又或許是說其他部位。
他手指在她腰間緩緩摩咳挲,透出考量的意味。
“這般懈怠,是因為我與他生有一樣的面容,神魂亦出自同源,所以打心底無法警惕麼?”
“那麼,你可認為我在接力。”
“亦可認為,與你糾纏者,始終都是謝卿辭。”
*
“師兄……”
謝卿辭原本便毫無睡意,只是餮足後,舒緩而放鬆地躺在清螢身邊,守護她入眠,順便思索些有關二人之事。
然而少女透著痛苦的囈語卻立即喚回了他。
“阿螢?”
謝卿辭伸手試清螢額頭溫度,發現情況與昨晚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
清螢不止體溫更高,痛苦掙扎程度亦比昨晚更加強烈。
“我在。”謝卿辭低聲回應清螢的呼喚,輕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我去點安神香。”
今日激烈後,清螢累極而睡,沒想到還會做噩夢。
總靠安神香也不是長久之計。
或許,他需要入夢一探清螢心結在何處?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定然是為某事煩憂,才會做噩夢。
想起她在夢中屢屢呼喚自己姓名,以及掙扎痛苦的表現,謝卿辭表情不禁添了憐惜與溫柔。
晚上他不該對她那般強硬。
清螢這幾日連番夢魘,定是他這段時日的表現,與過去反差明顯,令她不安了。
神魂分割之人,性情不可能沒有變化。
他這一部分,是本體至善至純的集合,將守護她奉為圭臬,在一道上專注極致。
而本體情緒更豐滿複雜。
便是她不說,他自己也清楚,是有差別的。
可剔除那些陰暗渣滓,以堂堂天道之身愛她,不好麼?
謝卿辭一邊為她續上安神香,一邊在心中想到,自己還需要更加豐滿感情,更加……貼近過去的自己。
點上安神香後,清螢表現稍微好轉了些。
她的神魂被香氣強制放鬆,於是緊繃的軀體自然地舒展開,這理應會讓她舒適許多,可清螢表情卻越發痛苦。
謝卿辭:?
他蹙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被噩夢困住之人,全身心緊繃,冷汗淋漓,十分不適,在他們難以自行脫出的情況下,安神香是最好的選擇。
清螢莫非還沒有從噩夢中脫出?
強制放鬆的軀體,令她在噩夢中沒有安全感麼?
“師兄……救……”
少女幾乎啜泣地囈語。
謝卿辭幾乎想要立即入夢,將她強制喚醒。可入夢對宿主傷害頗大,非是必要,最好儘量避免。
只是第二次噩夢,他不要過度關心。
見少女手臂軟軟耷拉在一邊,謝卿辭輕嘆,執起她毫無氣力的手掌,輕柔地放在自己掌心,雙手合攏。
他垂眸,注視著她白皙纖細的手指,只覺心中愛憐至極。
他會遵從神魂中銘刻的原則,守護好她。
謝卿辭溫柔自語道:“我在陪你。”
可謝卿辭沒有注意到的是,隨著他的言語,少女表情陡然一緊,仿佛正忍受什麼。
似乎有聲音聽見他的誓言,刻意用如此手段,無聲嘲諷。
*
清螢只覺晝夜顛倒,神魂俱疲。
現實中被師兄折騰得過分,而夢中,還在與師兄糾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