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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病在先天不足,在靈根有結,天生就是歪的,無論怎麼養護都是治標不治本,必須打碎重新梳理
。
而體現在現實,便是仿佛骨髓都要為那天地間的巨力攫取壓榨,每一寸血肉都在痛苦哀鳴。
清螢滿頭大汗,溫暖的功德祈福之力穩住了她的神魂,讓她得以保持清醒,以至於暈厥更像是一種恩賜。
忍耐,忍耐!
清螢清醒的意識拼命告訴她,此刻絕不能放棄,只要堅持過去,生活便是一片坦途。
他們可以四方遊歷,行俠仗義。
也可在天穡安然養老,庇護一方。
他們可以細心品味探索,相愛的秘訣。
她會很幸福很幸福。
以前那麼多苦都吃了,現在這點痛還忍不住麼?
想到此處,清螢緊繃的軀體漸漸放鬆下來。
疼痛不可怕,真正難以忍受的,是孤獨與毫無期待的生活。
“沒事。”
她甚至抽出餘力安慰謝卿辭:“我堅強不堅強?”
從清螢發出第一聲痛哼起,謝卿辭表情便迅速冷了下來,此刻更是毫無笑意,即使聽到少女的安慰,也只輕輕嗯了一聲。
“等到明天,一切就都好啦。”清螢輕聲道。
此刻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黑夜煎熬。
不止是對她,亦是對他。
時間點點滴滴過去,疼痛被拉鋸得綿長,以至於清螢意識漸漸朦朧。
忽然!
謝卿辭表情變化,清螢亦是朦朧抬頭。
“結界被人攻擊了。”她艱難道,“采采和蘇木正在阻擋。”
“勿要分心。”謝卿辭淡淡,“村中無事。”
見謝卿辭表情淡然,清螢便也放下一半的心。
也是,蘇木如今已經覺醒,師兄又嚴密設下結界,無論如何,都能撐到他們了結祓邪之事。
但清螢心裡清楚,絕對是謝天在搗鬼,哪怕他本人沒來,也絕對在幕後推波助瀾。
怎麼根骨廢了,此人還能上躥下跳?
屬實噁心到家。
等他們這邊處理完,就去把謝天骨灰都揚了!
*
天穡村中。
采采鬆了口氣,心中暗道:暫時算是抵擋住他們了。
旁邊的木苗安安靜靜,她知道蘇木這是將心神都放在維持結界上了。
能堅持住就行。
眼下看結界還算穩固,將那些兇悍賊子盡數擋在結界外。
采采轉身,顧不得問候蘇木,她快步在村中巡查,讓還在外游離的村民都立即返回家中避難,以免在外被誤傷。
村外守護反擊交給神木大人,她則必須保證後方穩定,絕不能在內部崩潰。
這是她身為聖女的覺悟。
與此同時,結界外眾人也陷入僵局。
“謝卿辭加大了對功德之力的抽取。”老者在謝天耳邊聲音嘶啞,“他可真是憐惜他夫人。”
功德之力何其珍貴,常人得上一絲都愛如珍寶,倒是謝卿辭絲毫不吝嗇,盡數煉化為清螢灌頂。
謝天環顧形勢,嚴肅道:“先別管他,我們得在他出關前破解結界!”
此時他們已經發起偷襲,可惜天穡村反應迅速,以結界作為依託,由蘇木發起反擊。
他們圍攻了半個時辰,居然都未能進入。
老者道:“魘力已在侵蝕,再過一個時辰,便可破解結界。”
“一個時辰太久了!”謝天果斷道,“現在已經耗費了半時辰,誰也說不好謝卿辭什麼時候出來。”
“叔父,如今這樣不行。”謝天當機立斷,尋到秋成烈,明確建議道,“時間緊張,我們不能拖下去。”
秋成烈滿頭大汗:“我知道,可現
在能如何?!沒看到都已經死了三個人麼!”
他們這隻精英小隊的英勇毋庸置疑,大多數人都是抱著同歸於盡心態而來,因此在與蘇木第一波交戰中,便折損三人。
氣勢倒是尚可,但天穡村的難啃,眾人卻是感受到了。
“所有人集中一處,重點突破。”謝天勸說道,“如今這樣分散進攻,恰恰如了神木之意。”
“若是無法突破呢?”秋成烈道,“你看不出他們就是在拖時間麼!”
他居然還跟自己爭執。
謝天簡直要被自己這白痴叔父氣死,要麼堅持己見,立即鎮.壓一切不同意見,要麼權衡利弊選擇接受。
這樣拉扯爭執是最消耗士氣的做法。
這成事不足的廢物……
謝天只恨自己未得神木,根骨仍未痊癒,不然他真想將這廢物叔父人頭斬落,接管指揮大權。
正如此痛恨,兩人忽然聽聞身後傳來嘶啞人聲。
“我有方法破解此結界。”
謝天回頭看去,只見是名瘦弱青年:“我為天穡大長老之孫,我有能夠侵蝕神木的血珀,突圍之事交給我吧。”
老者嘟囔:“遺老遺少里還是有能人的。”
秋成烈望著青年背影,眉心卻未舒展開。
“那等突圍進村,又該如何?”
秋成烈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權變不足,因此還未突破便已經開始憂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