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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境麼?
那個人是誰?
真的是師兄麼?還是她心結投影?還是……外人作祟?
這次甦醒後,夢中所見所聞依然清晰,或許是因為她在夢中依然保持清醒的緣故。
可清螢寧願自己什麼都不記得。
夢中的“謝卿辭”反覆無常,口中沒個定數,偏偏在一件事上格外堅定,便是絕對不給她自欺欺人的機會。
她沒法把昨晚之事當做平常的夢敷衍過去了。
“日安。”
枕畔的師兄向她微笑。
清螢心臟驟停。
“早……”
如今看到師兄這般溫柔的表現,她心中首先出現的居然並不是心動依賴,而是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的驚惶。
夢中的師兄,亦有如此溫柔向她微笑的時刻。
但她能清楚感受到那份溫柔下的輕浮惡意。他在刻意模仿師兄溫柔姿態,然後那樣弄她,叫她羞恥難耐。
次數多了,如今她見到師兄這樣的微笑,已再難保持平常心,而夢中體感,仍那般清晰。
“這是夢麼?”
她下意識抬手向謝卿辭的手腕。
謝卿辭:……
清螢:……
兩人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肌咳膚相觸之處,清螢的動作並非親昵,而是下意識的抗拒推開。
謝卿辭道:“還在想噩夢麼?”
是現實。
不是夢。
清螢想鬆口氣,卻難以做到。
因為從謝卿辭此刻表情來看,昨晚夢中情景,他顯然一無所知。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
夢中師兄要麼是虛幻,要麼……是外人。
想到是外人的可能,清螢便不知該如何面對師兄,只覺天崩地裂,全身無力。
她想哭泣,可如夢似幻的感覺麻痹了頭腦,她飄然欲仙,又怎會落淚。
謝卿辭察覺到她的不對,關切道:“怎麼了,身體不適麼?”
清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道:“師兄,這兩天晚上你確定什麼都沒發現麼?”
謝卿辭:?
“比如鬼魅潛入,或者詛咒發作……”清螢道,“我感覺我這幾天的噩夢有些蹊蹺。”
她眼巴巴地盯著謝卿辭,師兄一臉凝重地望著她,隨後徐徐搖頭。
“我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
這世間,根本沒有能夠與師兄抗衡的存在。
夢中的謝卿辭是虛幻。
得到謝卿辭的肯定,清螢才感覺那讓她六神無主的驚慌漸漸消退。
她在現實,不在夢境。
眼前的師兄溫柔平和,是她最熟悉的模樣。
清螢只覺眼前微熱,不由得縮在謝卿辭懷中。
“這兩天我都跟著你修行,不睡覺了。”
“好,”謝卿辭先是答應,溫柔安撫她,隨後關心道,“這兩日的噩夢很痛苦麼?”
清螢嘟囔:“是啊,我睡覺時沒有奇怪表現麼?”
“出汗,囈語,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你做夢夢到什麼了?”
謝卿辭終究難掩關切。
清螢甦醒後表現實在反常。
清螢哼哼唧唧不想說,被謝卿辭又安撫了半天,方才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夢見你和我那個,咳咳,懂吧。”
清螢指手畫腳了半天,謝卿辭終於聽明白了。
少女這是做了旖咳旎之夢,認為自己過於不正常,因此羞窘。
謝卿辭自然好言安慰,清螢心結在昨晚與他講得很清楚。
“只要日後你每晚心愿滿足,應當不會再做那般夢境。”
儘管謝卿辭通情達理,可清螢心中始終有些不安,難以做到徹底放心此事。
夢裡的師兄言辭譏誚,對自己身為“謝卿辭”的身份頗為厭棄,甚至自稱渣滓。
可清螢卻覺得,謝卿辭固然溫柔寬和,是天上的皎皎明月,然而在她記憶中,師兄亦有冷酷陰鬱時。
夢裡的師兄……有著真實的惡。
儘管謝卿辭說並無詛咒,不過清螢還是從他那裡學了一手清心法訣,若自覺深陷幻境無法脫出,使用此法訣便好。
只是法訣有著它的弊端,強行從夢中甦醒,會導致神魂驚悸,數日精神不振,靈力淤塞。
*
夢中月輪升起。
當謝卿辭再度出現在少女面前時,看到的並不是憔悴驚惶的面容。
“狀態看起來很不錯,昨
晚覺得很舒服麼?”
俊美冰冷的魔尊瞧著她,唇邊露出淡淡笑意。
“他沒發現你我之事麼?”
尖銳刻薄的言語讓清螢忍不住皺眉。
“你這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
謝卿辭微微挑眉。
“不要用這種口吻。”清螢道,“而且我都和師兄說了,他沒生氣,讓我放寬心。”
謝卿辭:“?”
“那傢伙何時變得這般大度?”
他懷疑清螢沒與那傢伙講實話。
他可是挑釁到他臉上了,那虛偽冷漠的傢伙,還能當做無事發生?
清螢等的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