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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一邊做美夢一邊治病,想想就很棒!
*
夜明珠灑下柔和的光芒,引魂香幽幽燃燒,點點火星明滅,桌面上散落一小節香灰。
謝卿辭睡著了。
清螢坐在他床邊,等待時機到來。
她端詳謝卿辭恬然的睡顏,心想師兄也不是鐵人嘛,還是會睡覺的,而且說睡就睡,絕不拖延。
他睡姿也不錯,不會翻身亂動。
這樣的謝卿辭安謐、平靜,卻不是因為昏迷,也不是因為死亡。
生活會慢慢變好的。
清螢心中漸漸泛起些柔軟情緒來。
經歷這麼多生死艱難,其實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師兄能睡個安穩覺。
她抬眼看向引魂香,距離四分之一還有點距離,師兄還未進入酣睡,她可以再等等。
但就在此時,謝卿辭忽然微微偏過臉,仿佛是想避開自上而下的柔光。然而清螢定睛一看,發現他眉心微蹙,有甦醒跡象。卻又被引魂香束縛在睡夢中,因此始終無法徹底甦醒。
師兄說引魂狀態下他不能甦醒,否則她就會無法進入他的夢境,更別提識海相連。
引魂香罕有,別月閣就這麼一根,若是此次失敗,再想補充又要耽誤許久。
她撫摸謝卿辭的鬢髮,或者有節奏的輕輕拍他,溫柔哄道:“沒事沒事,師兄,我在呢。”
但她的安撫只是讓謝卿辭稍微安靜了些,過了會兒他又開始有甦醒跡象。
不行,她得趕緊入夢,不然說不好師兄會不會醒來。
只要入夢成功,在她的神識離開前,謝卿辭都不會甦醒。
再度確認護衛結界沒有傳來異樣,清螢沉心靜氣,將劍修墨發撫開,逐漸露出半張素淨清雅的面龐。
她微微垂首,貼上了謝卿辭的額頭。
她初次外放靈感,有些青澀生疏,靈感緩慢的延伸仿佛羞怯初生的水流,努力地在空中虛握幾次,方才尋到另一個飄渺的存在。
在她的靈感中,另一團存在像是縹緲清冽的雲朵,她試探著搭過去。
沒有任何阻攔,她順利連接了雲朵。
雲朵就像是師兄給她的感覺,蓬鬆、細膩的觸感立即溫柔包裹了她的神識。
靈魂仿佛從頭頂到腳趾,都被完整的溫柔包容,清螢全身陡然放鬆,險些立即斷開連結。
並非不適,而是太過愉快了。
清螢難以想像,神魂如此縹緲之物也能如有實質。
——呸呸呸!
什麼亂七八糟的,太不純潔了。
師兄說過,這只是一種治療方式,沒說別的,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是她自己的問題。
這才哪到哪,她怎麼就撐不住?
應該是她個人問題,神魂太無法形容了。
絕對不能放棄
清螢忍著令她忍不住反省羞愧的奇怪感覺,堅強地再度將靈感繼續延伸。
縹緲的“雲”仿佛時刻有著流淌吹拂的“風”,它們由無數細小的氣流構成,不輕卻也不重地碰觸她神識,她也想躲避,但無從躲避。
“不要搗亂,師兄,我在給你治病呢。”
她努力無視其他不好說的感覺,保持心無旁騖地與他溝通。
忽然,她似乎找到了正確的打開方式。
清螢只覺天旋地轉,兩人神魂連接,她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進入謝卿辭的夢境。
*
清螢感到周圍在持續搖晃,她朦朧睜開眼,視線緩緩聚焦。
紅色。
到處都是鮮艷喜慶的大紅色彩,溫暖又熱烈。
清螢深深吸氣呼氣,徐
徐調整好狀態。
清螢眼前遮著紅色布料,她順手摘下,拿在手中一看,才發現是喜帕,而她則在類似喜轎的封閉環境中。喜轎帶著她搖搖晃晃向前,不知要去向何處。
女子成婚時,新娘會以類似紅帕子蒙住臉,最終由新郎挑開。
她在結婚?
再一看身上,她一身紅裙,金線刺繡著華麗堂皇的鳳凰圖案,織料柔軟絲滑,她抬手,袖擺便如水流般舒展開。
可清螢的眉心並未舒展開,突如其來的婚禮沒有給她半分喜悅感,只有陌生與錯位感。
若不是知道此處是師兄的夢境,她指不定要覺得是什麼冥婚劇本展開。
哦對,這裡是師兄的夢境。
這個認知如同安穩的錨點,立刻讓清螢安心平靜下來。在謝卿辭的夢裡,她能受什麼傷害,根本不帶怕的。
不過沒想到的是,在師兄的夢境中,她居然在成婚?那新郎是誰?
仔細想來,此方世界唯一能和她扯上這方面關係的異性只有師兄。
他們雖是家人,可名義上姑且還有未婚夫妻的名頭。
……那新郎人選會是他麼?
這個推測並沒有讓她覺得厭惡排斥,只是有些微妙感。
她和如兄長般愛護尊敬的人發生這樣的劇本,多多少少有點小尷尬。
師兄說,進了夢境自然而然會知道怎麼進識海。
她腦子裡沒出現這樣的知識呀。
清螢面向空氣,認真詢問:“怎麼進識海?”
……
無人應答。
看來這樣不行,那還是先找師兄吧。
清螢揭開喜轎小窗簾子的一角,想要瞅瞅外面是什麼情況,聽聽旁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