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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說,我們這次的事故,與此有關。”
采采神色黯然:“我先去尋找蘇木了。”
清螢心臟一點點墜落。
她道:“我知道了,我會儘快來到西岐部洲。”
她的迅速答應讓采采眼中浮現沉重的情緒。
清螢姐姐果然也感覺到了。
謝卿辭神魂割裂之事。
……
一個人到底有多遲鈍,才能忽視枕邊人的異常?
很遺憾,唯獨在師兄之事上,清螢的直覺格外敏銳。
她很想忽視師兄與過去不同的小細節,可無論她如何努力,不一樣的地方都如潮水退去後的礁石,任憑她如何澆水都難以遮掩。
它突兀地擺在那裡,讓她沒法忽視。
師兄性情確實有柔和一面,但絕不是百般溫柔,毫無負面情緒。
師兄確實有勤奮嚴肅的一面,但絕不是盲目要求,毫無塵心。
師兄確實與她深切相愛,但絕不是猶如最甘美的蜜糖,甜到毫無瑕疵。
還有種種……
他像是被抽離了什麼,性情變得單薄,像個假人。
而溫柔與愛她,便是他的核心詞。
她起先以為,這是兩千年中師兄性情沉澱後的變化,因此一直折騰打諢,想讓師兄更活潑些,卻是徒勞。
師兄不生氣,也不愉快,只是溫和平靜地告訴她,這樣不對。
而身邊環境的一切反饋都告訴她,師兄一直都是這樣,毫無問題。
而且說白了,無論是誰,在兩千年裡怎麼會沒有
變化?
清螢也確認,謝卿辭還是謝卿辭……她嘗試學會接受。師兄性情變得溫柔也好,偏執也好,都是她的師兄,是她的夫君。
然而采采卻告訴她另一種可能。
師兄的性情轉變,並非是自然變化,而是有某種陰謀?外界推動……被人掉包?
想到這個可能,清螢手腳冰冷,心裡忍不住地發顫。
不過她立即否認了最可怕的猜測,師兄怎麼會出事,他可是三界第一人,二則她自己也有體會。
結束談話,清螢心緒複雜,她長長舒氣,決定不再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
直接和謝卿辭對簿公堂當然不妥,她需要先問問容如玉,隨後再作決斷。
*
容如玉很重視清螢的見面請求,立即選擇同意。
“你說是因為西岐部洲之事尋我?”容如玉以安撫的口吻道,“你放心,我已派出專人前往西岐部洲支援。天穡城與宗門是盟友,多有往來,我不會坐視不管。”
清螢沒有立即開口。
關切西岐部洲的安危只是託詞,她真正想法是與容如玉求證。
“還請屏退左右。”
在左右上,清螢加了重音。
容如玉深深忘了她一眼,抬手捏決,啟動了某個法陣,靈力蔓延,此處立刻成為“密室”。
“師兄能聽到麼?”
容如玉直言不諱:“他想聽便能聽到。這個密室,防的只是宵小。”
清螢:……
她此前與容如玉談話,只有一次謝卿辭在事後表現出他聽到了,可誰也吃不准此刻他會不會刻意探查。
她覺得很難受,內心沉甸甸的,幾乎有些喘不過氣。
過去她與謝卿辭總是親密無間,兩人從不會隱瞞彼此,即使有誤會,也立即解釋。
然而這次不同。
與她親密無間的是謝卿辭。
她必須確保,那個人是謝卿辭。
“這兩千年裡,師兄可有什麼變化?”清螢想了想,從側面著手,“以前光聽師姐你說好事,還有那些趣事了,那有沒有不好的事情?”
容如玉笑容微斂:“為何忽然如此問?”
“我想更了解師兄。”清螢的說法無可指摘,“最近我鬧了這麼多事情,總覺得和師兄之間有些尷尬,我想儘量彌補這兩千年的錯過。”
她嘆口氣:“只知道片面的好事,作用有限。”
容如玉:“……”
“過去的所有人里,我最信任師姐。”清螢輕聲道,“師姐是我認識的人里,最正直,胸懷大義的。我覺得你說不好的事情,一定最公正。”
一番言語天衣無縫,任誰都聽不出,她掩藏在言語下的真實用意。
除了有心人。
清螢性子懈怠,厭倦社交話術,卻在謝卿辭之事上,展現出令容如玉詫異的聰慧靈巧。
容如玉不禁嘆息。
“師姐?”
“這兩千年裡,是有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容如玉斟酌著道。
清螢:“比如?”
“主要是相對關心你的人而言,於旁人倒是影響不大……或許在天尊看來,你當日的犧牲,未免錯付了。”
……
兩千年前。
聞得謝卿辭證得天道之位,容如玉本心是喜悅的。
天道之位空懸,對三界影響有目共睹,而卿辭師兄的人品,別人不清楚,容如玉還不知道麼?
因此初時聽到法則震徹三界的邀請,容如玉滿心盼望謝卿辭證道成功,她因此事感到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