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
“仙君正在浴血奮戰,我們要做的便是相信!”
不管她說的話百姓們有沒有全信,反正湧向結界的香火念力更多了。
那便有用!
采采受到振奮,更是努力起來。
村外。
謝天低聲道:“這天穡聖女,確實有些能耐。”
“什麼聖女,不過是埋在血珀中的人柱罷了,”瘦削青年冷笑道,“被墮修稍加收拾蠱惑人心,便真以為自己是名門貴族不成。”
謝天不動聲色:“兄台準備如何出手?”
瘦削青年此時已來到最前線,同行的西岐修士正祭出各自靈寶,與神木枝杈打得天昏地暗。
“還請道友為我護法。”瘦削青年道。
“這是自然。”
謝天雖然修為沒有盡數恢復,但削減抵抗襲擊枝葉還是能做到的。
天河御手中托著一塊如同紅寶石,但材質柔軟粘稠如血肉的事物。
此物便是血珀,以人柱之肉提煉而出,對神木有致命殺傷能力。
獻祭血珀前,天河御恨聲道:“在下天河御,為天穡血脈,如今宗族盡亡於墮修之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嚯?”老者饒有興趣道。
噗呲!
天河御滿腔悲憤,居然直接將右手插入胸膛,切下一片心臟。
他忍痛顫聲道:“此為……仇敵之血。”
神木視天河氏族如仇寇,倒是方便他使用秘法。
他密念法咒,心血潑灑在顫抖的左掌,與血珀蠕動融合,驚人的憎惡穢氣瞬間發酵蔓延。
謝天切掉一條揮舞的樹幹,皺眉避開了些。
“真是偉大的情感。”
但老者在他耳邊道:“你湊近些,老夫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你怎麼幫他?”謝天一邊說一邊靠近。
老者平靜道:“魘力。”
……
蘇木的神識猶如樹根,在整片天穡村不斷蔓延生長,最終結成密實的網。
在這片神識之網裡,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感知,而他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地脈深處汲取靈力,增強自身。
正是這份獨屬於神木的特性,方才讓他在數十名高手的突破圍攻下堅持住,成為天穡結界的骨幹,支撐結界始終不被突破。
他認為之後會越來越好。
蘇木能感覺到,方才已經是他們攻擊強度的最頂點,這些偷襲者再難有更強的攻擊。
計算靈力流逝,自己大概還能堅持住至少一時辰。
聽到蘇木的言語,采采不假思索道:“那也足夠了。”
就沖蘇木此刻能騰出空,和她講解這番言語,采采便知道,情況應該大為好轉。
她道:“我去繼續鼓舞大家,然後巡查四周防禦情況。”
蘇木沒有回應,她未曾在意。
然而,采采剛抬起一步——
轟隆!
全村震動,四面意思的震動。
因為天穡村時日尚短,只是凡土建築,並未來得及刻印法陣維持。此刻是由神木全然撐起了整座村子的建築,因此一旦神木出現差錯,全村的建築也會隨之動搖。
石子沙土滾滾而下,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
原本給予人們安心的藤蔓之門,成了發酵恐懼的源頭。
有人驚慌地想逃竄出院落,卻被藤蔓封死在家中,頓時更加恐懼。
采采清楚地看到,一直源源
不斷注入結界的香火之力,瞬間斷絕散開。
“神木大人?”她立即呼喚蘇木,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巨木難以遏制的顫抖,密密麻麻的裂隙從根部一直向上蔓延。
“蘇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血……珀。”蘇木的聲音里仿佛含著無盡痛苦。
采采手腳發涼,她在記憶里發掘出這個詞代表的含義。
被封印禁錮的五百年裡,她並非對外界毫無知覺,因此知道自己的一部分血肉被剖取,提煉出了什麼靈寶。
而那個東西,就叫做血珀!
凝聚了神木全部痛苦的至陰至邪之物,一滴足令萬草枯萎。
采采表情驚駭地看向結界——
結界最上部,赫然出現了一處黑色空洞!
*
漫長的混沌中,清螢忽然驚醒。
她臉色蒼白,不見半分血色,劉海早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額頭上。
“師兄……”
她張口,發現聲音不知何時已變得乾澀沙啞。
隨著她的呼吸,神魂深處也泛起如潮汐般起伏不停的痛。
痛得狠了,清螢只能將呼吸盡力放淺,以此減緩疼痛。
她低聲問:“我方才昏迷了麼?”
“沒有。”謝卿辭溫聲道,“儀式期間,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原來她不知何時,已被疼痛折磨得昏沉。
“什麼時辰了?”
謝卿辭望著她的眼神晦澀:“還有一個時辰。”
兩小時,一百二十分鐘,七千二百次呼吸。
清螢慢吞吞地做了換算,發現時間長得令人絕望。
好痛,真的好痛。
可她不想給謝卿辭增加任何的壓力,默默將言語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