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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若她猜測屬實的話……木頭腦袋,確實會不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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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表示,他憎惡天穡城的一切,但若說最痛恨的,還得是天穡城城主與神農廟廟祝。
“神農廟中藏污納垢,便是不算我的事情,依正道標準,也該死一萬次。”
清螢發出了靈魂質疑:“這五百年裡,你什麼都沒做麼?”
蘇木頓時悶不作聲。
嘖。
或許清螢略顯微妙的表情讓他有些敏感,蘇木說道:“我自不是那樣捨己為人的大善人,我只想見她。”
清螢實在忍不住質疑地看向謝卿辭。
這人的三觀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誠實——想到什麼說什麼,半點不帶藏的。
這樣的人,真的算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體麼?
謝卿辭淡聲道:“專注,勿要閒談。”
見他態度嚴肅,清螢兩人都不再打岔。
不過這種態度其實也是一種肯定了。
清螢實在好奇,師兄到底發現了什麼,才願意順著蘇木捋下去。又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立刻告訴她的?
這要是讓不知道的人看見,指不定以為被蘇木美少年外表蠱惑的人是謝卿辭呢。
——到底誰前不久還在吃蘇木飛醋呢?
沉默中,三人回到相遇之地,看起來空無一人的神農廟前。
“就在此處。”
神農廟看起來是座結構極標準規整的大廟,廟門敞開,似乎並不禁止人入內。
清螢側耳聆聽,廟中極安靜,別說香客,就連道士聲音都聽不見。
“難道沒有人?”
謝卿辭道:“此處被結界籠罩,從外界看發現不了什麼,需要進去。”
清螢問蘇木:“它平時也這樣以結界防備麼?”
“當然不,神農廟是天穡城第一大廟,地位崇高,道士約有千名,僅修為在金丹期及以上的便不下四十。此處平日香火繁盛。只是近期戒備陡然森嚴。”
蘇木簡單介紹神農廟來歷:“神農廟主要供奉神農與神農木,主持多次天穡城的大型祭典,兼管天穡城風雨氣象等,不過這五百年來,它監管風雨氣象的職責基本名存實亡。”
畢竟百草凋亡,風調雨順也沒有意義。
蘇木攤手:“以上是他們明面上的職責,背地裡,他們為了喚醒神木,已是不擇手段。譬如他們最重視的,擄掠幼童,抽取其慧根靈性,進行提煉凝華。”
“我對那些幼童能救則救,但也有愛莫能助的。這五百年裡,天穡城吞噬的幼童性命已無法量算。”
只這一項罪名已然令人髮指,看這仙氣縹緲的莊嚴廟宇,誰能想到如此藏污納垢?
清螢謹慎道:“先進去調查。”
有謝卿辭在,他們沒有被神農廟的結界干擾,只見黑髮劍修上前,指尖輕點虛空。
仿佛石子墜入湖中般淺淺盪開漣漪。
謝卿辭道:“跟上。”
他們三人便從容進入神農廟,沒有驚動任何布防。
進入結界內部,才發現別有洞天。
神農廟內部不說人聲鼎沸,但偶爾也能聽到人聲交談,加之鳥語花香,環境倒是如正常廟宇一般安謐平和……花香?!
神農廟中,竟然多處布置盆栽花草,種植松柏,與天穡城環境格格不入。
“神農廟香火繁盛千年不倒,大長老始終是天穡城城主的親信,關鍵正在於此。”
此處五百年未曾退去的翠色給了他們信心。
遠處忽然傳來交談聲。
“走快點,若是耽誤的時辰,血食不新鮮引得大長老發怒,咱倆都要吃掛落!”一個男人低聲呵斥。
“來了來了。”另一人聲音聽起來更稚嫩些,他慌忙跟上,“杜師兄,今日的主持長老,莫非是……?”
兩人抬腳拐彎,進了一處密閉長廊,四下無人,說話更大膽了些。
“三長老對血食要求極嚴格,每次都是由他喚醒神木,所以此次聖農扶苗始終由他主持,明白了麼?”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杜師兄提醒。”
清螢悄無聲息地站在屋頂上,眉頭緊蹙。
血食。
聽起來就覺得冷酷。
是牲畜還好……
“為什麼不能將人押送過來,現點現殺?那樣取出來的血肉不是最新鮮的麼?”二人中師弟不解。
“慎言!”杜師兄立刻呵斥,“此處為寺廟正堂,莊嚴之地,豈能胡來!”
毫無人性的東西,這兩人皆是該死!
他們的觀念與秋憶夢是一樣的,皆是將活人視作物品,予取予奪。
兩名供奉弟子不知自己已被盯上,他們已到了守衛處,便懂事閉嘴,不再言語。他們如平時一樣順利通過重重關卡,來到神農廟後殿。
一名衣著明顯更高級的弟子呵斥道:“怎麼來得這般遲?三長老都催過一次了!”
兩人面色瞬間蒼白不少。
高階弟子沒空聽他們申辯,果斷道:“自己下去領罰。”
“是!”兩人千恩萬謝地退去。
高級弟子這才神色嚴肅地帶著托盤,快步來到一處界門前,身影瞬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