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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櫻絲毫不委屈自己,把家裡的蚊帳拆下來,讓徐霜找了幾根棍子把蚊帳支起來。再把薄荷水灑一圈,曬乾的麥草上加個床單,倆人就這麼躺在地頭看星星。
周圍的蟋蟀一個勁兒的叫,地頭還殘留著麥草的氣息,尤其是天上的星星,閃爍如同上輩子網圖中那樣,能看到一條長長的銀河貫穿天空。
中間甚至一度有數顆星星從天上一閃而過,王櫻像個圖新鮮的孩子一樣,怎麼都睡不著。拉著徐霜就要聊天。
聊到半夜,兩人才暈暈乎乎的睡過去。
而在遙遠的某南方駐地。
夏夜的悶熱之後,天空就下起了暴雨。但暴雨似乎沒有將悶熱帶走,而是把在屋外把空氣嚴嚴實實的砸下。一絲風也沒有的,只有暴雨砸成了一片雨幕,就算是打開了窗戶,屋裡也依舊是沉甸甸的燥熱。
趙軍在上鋪上輾轉反側,偏偏眼睛緊閉著,仿佛是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夢。
突然,趙軍睜開了雙眼。
茫然失去焦距的眼神,在周圍的環境中一樣樣划過去。逼仄的宿舍房間,整齊擺放的桌子凳子,已經有些漏水的綠色門窗……
趙軍心中大驚,這是他參軍時候住過的宿舍。他曾很多次回想過的地方。
趙軍猛然起身,環顧著自己的周身。明顯年輕了許多歲的身體,大腿上還新鮮的傷疤,無一不昭示著他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二十多歲!
趙軍整個人呆愣愣在床上,如同一個幽魂一樣。
他問自己,是夢嗎?一定是夢吧?
他並不是一無所有的人,也不是那種寄希望於過去,覺得自己重來一次就能萬事大吉的白日夢想家。他擁有自己的事業,有懂事的兒女,有錢,有親人……他根本就沒有重生的渴盼。
突然,趙軍腦中一陣刺痛。
仿佛平白把腦子掰開,強行塞進去了一段記憶一樣。
趙軍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荒誕可笑起來。
他的人生記憶在大半年前出了差錯,仿佛一條根莖上長出的兩條枝丫。
他沒有娶王櫻,反而是娶了王玲玲……
王玲玲拋棄家庭找到在縣醫院負傷的他,主動提出要給他的孩子當後娘……
王玲玲什麼都沒要的住進了他家裡,對待兩個孩子視如己出……
他在王玲玲的鼓動之下,分了家……
趙軍緊緊抿著嘴唇,多年的上位者生活,已經讓他習慣於以沉默來武裝自己的驚詫。
在排山倒海的思緒中,趙軍勉強梳理著自己的思路。
他重生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為這樣,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他應該是沒有再回去的機會了。
趙軍揉了揉眉心,如果只是重生,他就算是驚訝,但也不會過分的憂愁。
上輩子的事情只要不發生偏差,他還是可以按照軌跡走下去。甚至在過程中可以修補自己上輩子的一些遺憾。
比如他的母親,因為身體原因,會在大後年去世。
他完全可以早點回家,帶母親去看病。
還有他的生意,也可以早點起步。上輩子他是因為體能問題,在明年同意了轉業回鄉,分了一個國營廠子的工作,回去之後沒多久就在城裡扎了根。
後來他的幾個兄弟在鄉下幫著他收山貨,他悄悄在城裡經營,打下了後來能夠做生意的基礎。
這輩子他完全可以更早一點,在轉業崗位上多挑一挑,也能抓住一些人脈機會……
可是這樣的打算,現在多了一個變量。
那就是王玲玲。
趙軍神色晦暗,只要前後一聯想,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為什麼會改變。
王玲玲一定也是一個重生者。
對於這個妻子的堂姐,趙軍是從來沒有好印象的。
他依稀記得上輩子這位堂姐嫁的很好,嫁給了一位在鎮上做廚子的年輕人。仿佛叫徐霜。
但後來這位堂姐卻持續不斷的作,直到把男人的生活搞的一團糟亂。丟了工作不說,後來甚至還砸壞了對方的一雙手。
趙軍緊緊皺起眉頭,他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這位明面上的大姨子,居然會在重生之後第一時間來搶妹妹的婚事。
而他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居然跟對方結了婚。
這一切都太讓人匪夷所思,趙軍深深嘆了口氣。
王玲玲只不過比自己早重生了大半年,居然就已經將他的人生扭了一個大彎。
他現在已經跟兄弟們分了家,孩子們也交給她管著,還有……
王櫻。
也不知道王玲玲搶了婚事之後,她現在在王家的處境怎麼樣。
趙軍呆坐了大半夜,終於在凌晨下定了決心。
他去請假,連長問他:「什麼事情這麼急?還要一下子請一個月的假?」
趙軍沉吟片刻,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話里話外的意思讓連長瞬間懂了。
連長輕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兩年戰事平息,也不再像早幾年那麼緊張,部隊確實也在緩慢的將一些升不上的低級軍官轉業。
趙軍學歷不過關,體能也在逐漸下降,不過就是這兩年的時間,估計再上不去就要被轉業了。
現在他自己提出來也好,組織上自然會考慮到他本人的意見。
這番考慮之下,連長很快給趙軍批了一個月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