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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嫁進趙家之後,王玲玲的七八塊私房就迅速縮水。
為了討好兩個孩子,她不少花錢給兩個孩子買零嘴。
大隊上沒有,鎮上總能有,她買了一包梨膏糖,孩子喊一聲媽,就給一塊。
她本來樂滋滋的覺得自己已經把這兩個收服了,結果大的眼珠子一轉,帶著小的就開始喊她後媽,不給糖就喊後媽,給糖了才叫媽。
這會兒,兩個孩子就是一聲聲的喊後媽,不如了他們意就是後媽,是蛇蠍子,是大壞蛋!
王玲玲差點站不住,到了這地步,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兩個孩子就沒給她當回事,他們就覺得自己是個伺候他們有求必應的工具人!
不對!就算是工具人也會說兩句好聽的呢!
這倆孩子完全看不到自己拆了棉衣給他們做小衣裳,費心巴力的起早貪黑照顧他們,給他們吃糖買東西的好,在他們眼裡,這都成了她應分的!
做不到是你不對,做到了也不值得表揚!
誰讓你是後媽!
王玲玲整個人都崩潰了,兩個孩子看確實扒拉不出來糖,不高興的喊了一嗓子後媽就跑了。王玲玲天旋地轉的,回屋躺倒在床上。
她身體虧的太狠了,偏偏回家之後,妯娌也只是木然的望了她一眼,兩個孩子也跑出去了,屋裡連口水都沒有。
王玲玲眼淚掉下來,掉著掉著就睡著了。
隔房的趙老太在炕上憋了一會兒,實在是憋不住。
她悔啊,她怨啊,她現在倒是還沒想起來收拾王玲玲,單是在那兒腦補自家要是娶了王櫻能得到的好處,想到心口疼。
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跟自己老伴說了。
「你說我怎麼就不堅持一下!咱們硬生生錯過去了這麼個好親!」
「小三子要是有了這樣一個媳婦,咱們日子得好過多少啊!」
「那可是兩間青磚大房啊!她一個人住的過來嗎?」
「她一個月掙五六塊,給咱吃雞蛋都能連著吃一個月!」
「你說說我怎麼沒當時就給定下來!我幹啥要等小三子回來!」
「她這個條件,搭上咱們小三子肯定樂的不行,我一說她肯定同意啊!」
……
說著說著,趙老太遲鈍的腦子終於轉到了王玲玲身上。
「都怪王玲玲!」
趙老太咬牙切齒:「要不是她先勾了小三子,咱們就不可能換人。」
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醫院聽到王玲玲說不要彩禮不要辦席自願進門當後娘時候,自己那喜出望外的表現。
她現在就是覺得是王玲玲壞了自家的一樁好事。
趙老頭抽了一口旱菸:「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
婚都結了,小三子部隊報告都打了,人家那邊也找了對象。就是這會兒把王玲玲休出去,也別想再把那頭給說回來。
趙老太揉了揉心口:「我不說出來我氣!」
可是說出來更氣!
趙老太也知道這會兒只能捏著鼻子咽下,偏偏心裡像是被火燒著,沒別的,就是覺得虧。
虧大了!
王玲玲初中畢業,王櫻高中畢業。
王玲玲沒工作,王櫻能當赤腳大夫。
王玲玲就帶了一包袱破衣裳嫁進來,王櫻能帶著大房子。
虧了啊!
趙老頭:「那你叫老三媳婦多干點活吧,她害了咱家,都該是她應分的。」
趙老太狠狠點頭:「該她的!要不是她,咱們這會兒都能住進青磚房了!」
王玲玲身在睡夢中,她還想不到自己糟糕的生活還能更糟糕。
時間飛快,轉眼就到了十五號,這天一大早,大隊上的人就都早早起來了。
大人們忙著把灶台收拾乾淨,小孩個個都圍的嚴嚴實實,很多人起來了就在打穀場上等著。婦女們湊成一堆納鞋底做衣裳帽子,小孩三五個一塊瘋跑。
每年都是如此,到了分豬肉的時候,除開果園裡的瑣碎活,其他的活計都一概停了。家家戶戶都要忙著備冬。
田有福往邊上一站,就等著畜牧站的過來收豬。
大隊上每年的任務豬得有個十頭,再按照規定養兩頭自己吃的。等到畜牧站來,先過稱,低於一定重量的豬人家不要,高出來的部分就另外算錢或者分肉。這也是各家都搶著給大隊養豬的原因,這年頭家家都有小孩,小孩三玩兩玩的就能從山上打下來夠餵的豬草,豬糞還可以拿來肥自留地。
等到交了豬,多出來的部分算成錢,少了就是幾塊,多了能十幾塊!
誰不心動啊!
田有福把豬挨個巡過一遍,肥的那幾頭就打算給供銷社帶走。瘦不拉幾的,就留下來大隊自己分。
養出來瘦豬的也就自認倒霉,頂多分豬的時候多分兩刀肉,誰讓你沒把豬養好,不符合條件人家畜牧站憑啥要?
田有福算的明白,大隊上的豬也不是每年都交十頭,能交上個六七頭都是養的好了,剩下的就要接著養,等到明年養到夠數了再單獨交過去,正好也趁著中間這個空擋給豬配種,養幾隻小豬,這樣就省了再找畜牧站買小豬的錢。
留下來的豬一般故意留個好點的母豬,冬天還要精心點照顧,這樣明年才好下豬崽。
田有福數了一遍就發現不對勁:「少了一頭,誰家的豬還沒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