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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隊長楊紅在別處領了工具,跟另兩個知青回來,把鐮刀發下去,知青們各自就都開始了工作。
江磊黑著臉,他等著白玲過來輕聲細語的開解他。
白玲卻毫不在意,已經在跟大部隊一起下地了。
江磊都有些委屈了,他不明白白玲為什麼這樣,明明昨天她還讓自己去給她買頭繩呢。咋才一天,這人就已經變臉了?
江磊委屈巴巴的去割麥,白玲看到他過來,就跟人換了一行,跟江磊隔開了距離。
江磊:……
知青們內部的暗潮湧動暫且不提,王櫻這邊的工作也不輕鬆,不到半天,就有兩三個人來找她。
一個是鐮刀劃了手,一個是被地里的刺蝟扎了腳。
王櫻把人帶到會議室,直接酒精消毒再給上藥,包好了之後歇一會兒。倆人就還是收拾清楚接著去幹活了。
鄉下人,沒有說是一點小傷口就不幹活的。就連這次來找王櫻還是大隊長的要求,說是不處理會感染,按照往年的意思,他們都是直接拿水洗乾淨就接著幹了,誰還會單獨找一趟大夫呢。
王櫻是清楚這些的,所以早就給田有福說了,通知到各小組,甭管是什麼毛病,只要是見血了,都得來找她。
就算不上藥,拿酒精清理一下也比糊弄著強。
這個說法還被吳桂花叫小孩子們排演成了演出小品,幾個小孩生動的展現了一個老光棍,家裡沒油,伸著舌頭舔刀上的豬油,結果劃傷之後破傷風死掉了的故事。
這個小品一出,任誰都知道生鏽的東西碰了傷口就會破傷風,只要見血的傷口就都不能大意。
收麥到了中午,徐老太就先回去做飯了。
王櫻看錢菊花不回去還納悶:「你不回去?」
錢菊花一拍胸脯:「程玉和我家丫頭倆都在家呢,中午她們做好了送來!」
程淑芬推著車子一路小跑,她成分差,過來幹活也只能是分相對比較累的活計,聽到錢菊花說的,她偷偷抿嘴笑了一下,又趕緊收起來,生怕叫人看見了。
她沒跟錢菊花搭話就又推著車子去運糧食了。
錢菊花悄悄說道:「淑芬姐這……唉。」
王櫻:「想開點,淑芬姐興許不覺得辛苦呢。」
程淑芬確實不覺得辛苦,這點體力活,她雖然乾的勉強,但不是不能。再說了,就算是過來幹活,她心裡也暢快。總比被人拉去批好。
過了一些時間,各家的飯都陸續送來了,人都圍在地頭吃飯。
王櫻和錢菊花徐老太找了個陰涼的樹蔭,錢麥穗小朋友送了滿滿一大飯盒的飯菜。下面是米飯,上面是番茄炒雞蛋和豬油炒土豆。
錢菊花邊吃邊問:「你們吃了嗎?小丫上午哭了嗎?」
錢麥穗曬的臉紅撲撲的:「我們吃了!我姐和程玉姐姐炒的菜!可好吃了,我都吃了一大碗。小丫沒怎麼鬧,我們給她弄了點布頭綁在床邊叫她看,她可高興了……」
錢菊花:「那就好,哎呦,這菜是炒的真不錯!這個雞蛋炒的好!土豆也切的均勻。」
小丫頭像是自己被誇了一樣,高興的不得了:「我姐還說了,讓我問問你,能不能給家裡買個帶蓋的杯子,明天她給你送點湯水。媽,咱們買一個吧。」
錢菊花:「這有啥,叫你姐買就是了,她手裡捏著錢的,你們下午就一塊去鎮上看看。我一會兒找人換票。」
王櫻也打開了飯盒,插嘴道:「不用費那個事,我家裡有一張搪瓷缸的票,一會兒找給你們。」
還是上次陳東給塞的一把票里的,她用不上。
錢菊花:「成,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現在掙了工分,說話也有底氣,再不用像原來那樣的畏縮不敢欠人情。欠了王櫻的就欠了,等她年底給王櫻扯塊布,好好謝謝對方。
徐老太中午做的是小炒肉,下面也是壓的瓷實的大米飯,上面還蓋著幾塊熏魚,邊上是豆角炒茄子。
油汪汪的一大飯盒,滋味也不錯。小炒肉炒的焦香,魚塊是徐霜之前特意把魚柳部分留出來的熏魚塊,再加熱之後也很好吃。豆角茄子都鮮嫩,用豬油炒的香氣撲鼻。
另外一邊,離王櫻和錢菊花有段距離的地方,程淑芬避開了幾乎所有人。程玉送去的飯盒看起來寡淡,上面只有兩個雜麵饅頭,其他什麼都沒有。
但是程淑芬一咬開饅頭,就能感受到肉汁的流淌。
程玉為了不惹人眼,把餡料夾在裡面了,這兩個其實是包子來的。
兩個大饅頭,一個裡面是大肉餡的,另一個是胡蘿蔔雞蛋的。
程淑芬美美的吃完,把嘴一擦,誰也看不出來。
幾個人吃完飯稍微歇了一下,就又開始幹起來。
曬麥子這個活說不累,也是相對於地里割麥,但實際上也很費力氣,要把割下來的麥子鋪平,然後等著大隊的人趕著牛來碾。碾了幾遍之後就要翻場,翻夠幾次,再把麥秸收起來,等著第二次碾打。
碾夠兩三次,確保麥粒都出來了,才能把麥粒收倉,麥秸堆成草垛,等著冬天餵牛。
活干到下午,徐霜出現了。徐霜拎著一大壺的酸梅湯,來了就給徐老太和王櫻都替下來:「歇會兒。」
壺裡的酸梅湯是王櫻給的方子,他在飯店熬的,裡頭放了一把冰糖,滋味是好的,就是不夠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