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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還未亮,一身黑衣的敖傅這時站在殿外陰影處,莫名叫人有些心驚,居然有些像是當初在洗骨山時一樣。
連宿心中想著,回過神來。
“妖皇殿下?”他率先出口,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敖傅一眼就看到了貝殼旁邊的幾個空籠子,那籠子裡一隻螢火蟲都沒有,顯然是被放出去了。
他眉心深了些,這時候冷聲道:“看來你不喜歡本殿下送的東西。”
連宿:……
“妖皇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更喜歡螢火蟲在外面。”
“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說話平靜,雖是耐心給敖傅解釋,但是敖傅卻依舊臉色淡淡。
“本殿下給你的東西,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他一揮手,躲在外面的螢火蟲又被攝來了殿內,當著連宿的面飛進了籠子裡。
連宿無奈地看著那些螢火蟲身不由己的回來,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他看出敖傅此時心情不好,再開口顯然是激怒對方,到時候這些螢火蟲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連宿閉上了嘴,在那些螢火蟲飛進籠子裡之後便不再多看,這時候收回目光來。
敖傅見連宿不看籠子,冷哼了聲,自己坐在了一旁。
半明半暗的大殿被螢火光芒照亮了些,敖傅摘下酒塞,這時候仰頭喝了口酒。
連宿閉上眼睛修煉,在鼻尖嗅到酒味時,有些古怪。
這妖皇怎麼今天跑到他這兒喝酒了?
而且心情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敖傅倒不至於因為幾個蠢貨背叛而傷心,只是今日日子略微有些特殊。
他微微抬起眼,看著外面天色漸漸亮起。再有半個時辰,今天一天就過去了。
他今天先是去追捕幾個叛徒,又是在妖獄之中審問這群蠢貨,就是為了躲過今天,讓自己不再想今天是什麼日子。
不過,到底是避不開。
敖傅眼眸沉沉,握緊了酒罈。
連宿在修煉了一息之後,實在被鼻尖的酒味給熏的不行,這時候睜開眼來看過去。
敖傅雖然喝了半壇酒,但人還是清醒的,只是此時實在看不清神情。
連宿頓了一下,看在昨天的傳音海螺法器的份上,還是皺眉開口。
“妖皇似乎心情不好?”
因為和敖傅不是很熟,連宿這時只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敖傅正沉浸在自己思緒里心情不佳,冷不丁的就聽見了連宿聲音,這時候抬起頭來。
他隔著陰影和坐在貝殼裡端正的青年對視了一眼,這時候握著酒瓶開口。
“連首席不是不屑於本座嗎?”
“詢問本座心情好不好做什麼?”
連宿:……
他什麼時候不屑於他了?
他微微皺眉,本來這時候又懶得理敖傅了,敖傅卻在刺了他一下之後開口了。
“本座確實心情不好。”
“今日是……”
他沉默了一下,想到了自己之前腦子不清楚,在無欲天魔的刺激下叫連宿娘親的事情,淡淡開口:
“今日是本座生母忌日。”
他說話聲音很淡,最後一句要不是連宿耳聰目明,恐怕也聽不清。
生母忌日……
連宿微微眨了眨眼。
妖族中人都不知道敖傅身世,只知道這位妖皇橫空出世,之後更是擊敗上任妖皇坐穩了王位。
但是對敖傅更多的卻一無所知。
敖傅眯眼轉過頭來看著連宿,這時候忽然道:“上任的妖皇是本座生父。”
“我是他不知道第多少個和凡人生下的兒子。”
“不過,我倒是沒有繼承那位天生的龍族血脈,而是因為血脈不純,生下來就是條蛇。”
“如今的龍身,是本座自己蛻化而來。”
他一字一句,聲音漠然,不像是在說身生父親,倒像是在說仇人。
連宿倒是有些理解,因為上任妖皇的風流多情整個修真界都知道。而作為他的兒子,還是一條血脈不純的蛇……可想而知敖傅的日子並不好過。
敖傅冷嗤一聲,看著連宿:“你在同情本座?”
連宿搖了搖頭。
“你是妖皇,不需要我同情。”
“是,如今本座才是妖皇。”
在手刃了那個老畜牲之後,敖傅便當了這萬妖之王。
只是他始終不明白,那老畜牲那麼對她,他那凡人母親為何還對他念念不忘?
敖傅對生母沒有多少感覺,唯一的記憶便是幼年之時了。要不是上次連宿發間熟悉的香味引動他的記憶,他恐怕也不會想起來。
只是無論再過多長時間他也想不通,為一個連她名字也記不住的畜牲殉情的母親是在想什麼。
當天妖皇殿中大火不止,敖傅冷眼旁觀,心中只有不解。
直到如今他也看不明白。
所以在發覺自己居然因為連宿想起那卑賤的生母時,敖傅才會憤怒無比。
他眼神冷沉,此時想起,心中居然還有些怨懟。
連宿看著敖傅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大概也猜到了些什麼。
不過他卻沒有多說,只是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