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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閬持著柴火的手頓了頓，看出了連宿剛才略微的不自在，微微挑眉。
他怎麼覺得小青雀剛才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
燕閬垂下眼, 這時候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今晚就先在山洞中湊合一晚, 連宿靠在山洞洞壁之上, 這時候眼眸微闔。在熱火炙烤中身上的寒意也散去了些。
靠近雪山的夜裡動物很少, 就連北方和中洲常見的鳥雀都沒有，晚上一片死寂。只有火堆燃燒的聲音在山洞之中響起。
連宿在烤了會兒火之後就有些瞌睡了, 這時候半靠著山洞慢慢閉上了眼睛。
火柴的聲音噼里啪啦的響著, 此時在這陰森寒冷的山洞之中竟然莫名有些溫馨。
在連宿睡著之後, 燕閬忽然再也壓制不住，微微吐了口血。
他蒼白的唇色被鮮血浸染, 拿出帕子擦去之後。看了眼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寒冰鎖鏈。
也許是察覺到他蠢蠢欲動的心思, 這寒冰鎖鏈寧肯拼著玉石俱焚, 也要鎖住他元神。
燕閬不能有情緒波動, 不能有喜惡，什麼都不能有。他只能像個木頭一樣，比傀儡還要無趣的在浮羅山上一日又一日。
可是他好像有些不甘心了。
在沒有下山之前，他對一切都無所謂, 這樣重複著毫無情緒也沒有什麼。可是現在，他有了小青雀。
“有了”這個詞在心中重重一跳，好像是在提醒著什麼一樣。
燕閬站起身來, 轉過頭去望了會兒小青雀面容。
說實話，因為連宿總是遮住臉, 他看到對方塗著烏木角汁的時候更多。像這樣直白的看著他面容的時候反倒是少一些。
可是無論是怎麼樣的小青雀, 都叫他看著便喜歡不已。
從沒有一次, 他心臟會因為別人而出現反應。
在今天他因為克制，從連宿脖頸之上收回獠牙的時候，燕閬就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
有些東西，和他想的不一樣了。
可是……是什麼呢?
即使懂的很多，可是他卻從未體會過這種情緒。
燕閬在定定的望了會兒後，看著連宿似乎有些冷，這時候微微打了個寒顫，不由站起身來，從乾坤袋中拿出了個精緻的毯子，替連宿披在身上。
身上因弱水而滲透的寒意被毛茸茸的毯子融化，連宿無意間緊蹙的眉頭略微鬆了一些，臉上重新恢復平靜溫柔的神色。
燕閬垂眸看了會兒，不由伸手捏了捏他臉。
柔軟的觸感從指尖一閃而逝，他不由笑了一下，這時候見連宿睡著沒有反應，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臉頰邊的小梨渦被戳出來了一個小印子，連宿微微皺了皺眉，這時候不滿的翻了翻身。
只是山洞之中太空曠了，即使是翻身也無法躲避那隻作惡的戳他臉的手。
連宿迷迷糊糊間，在感受到臉頰又被戳了之後心中有些無奈。
這山洞之中只有他和燕閬兩個人，這時候戳他臉的除了燕閬也不會有別人了。
他嘆了口氣，對於燕閬也沒有什麼辦法。但在熱火烤炙下，又實在困的厲害，在那隻手伸出來，又要捏他臉的時候，乾脆翻身一把抱住了燕閬手指。
就像是和主人玩逗貓棒玩著玩著卻忽然生氣了的小貓一樣，這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把抱住困擾他的東西。
毛茸茸的毯子困住了燕閬手指，連宿在雙手抓住他手之後，這時候又困的不行了，乾脆靠在牆邊睡過去。
不過，因為記得懷裡這隻手剛才對他臉上的困擾，連宿一直
到睡著了也沒有鬆開這隻手，而是緊緊抱著，生怕對方又作亂。
該察覺到危險的時候沒有察覺到，只是逗弄小青雀卻被發現了，燕閬不由有些無奈。
只是即便是他手被小青雀抱著，姿勢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卻仍舊沒有收回。而是在給旁邊火堆加了把火之後，轉身替連宿拉緊毯子，也微闔眼，靠在了對方身旁，看著外面夜空。
……
連宿醒來時，便看到自己裹著個毯子，靠在山洞裡睡的正香，差點連口水都流了出來，而旁邊燕閬正和睦在一邊休息。
不過，哪來的毯子?
他微微有些疑惑，這時候看著燕閬便瞬間想到了。
是對方給他的?
他抿唇看著自己里一層外一層的，而燕閬渾身上下都只穿著一件黑色廣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分明被鎖鏈鎖住身體不好的是燕閬，怎麼他這麼嬌氣。
連宿看了眼旁邊閉眼的燕閬，想要將毯子拿起來給對方蓋上，這時候剛一動手，身體卻僵了一下。
連宿低下頭去，就在毯子裡看到了自己緊牽著燕閬的右手。
他雙手五指緊扣著燕閬，死死握著像是害怕對方跑了一樣。
久違的記憶浮上心頭，連宿這時候才終於記起來自己昨晚睡的迷迷糊糊間老是感覺有人打擾自己，所以才伸手抓住燕閬的事情。
所以……他這是抓了一夜?
連宿轉過頭去，表情尷尬震驚，有些不理解燕閬怎麼會真的任由自己抓一夜。這個姿勢不會難受嗎?
他深吸了口氣，在自己尷尬的耳朵燒紅了會兒後，想要悄悄的鬆開燕閬的手，趁著對方沒有醒來，將一切歸位。
外面天色還沒有亮，連宿掀開毯子，放開燕閬手指之後，將他手放回在身側。這時候又悄悄想要將毯子蓋到燕閬身上，讓他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