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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劍沉思了一下,試探著問: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娘親?”
而敖傅卻呼吸著熟悉的發香,沒有說話。
就在連宿還要開口的時候,他忽然猛地出手,雙目赤紅的在連宿後頸砍下。
連宿看到他再次驟然發難,想要抵擋,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在拔劍時微微頓了頓,合上眼,任由這一手刀切在自己後頸。
果然,看著像是傻了的那個黑衣修士並沒有傷害自己,在將他砍暈之後,黑衣修士又跑了出去。
連宿闔目時只看到對方轉身的背影。
……
第二天他再次醒來時,山洞內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柴火幽幽的燒著。
連宿瞥了眼手中的劍,微微皺了皺眉。
昨晚那個黑衣修士的狀態明顯不對,他原本以為在對方狀態不正常的情況下自己驟然出劍能夠逃出山洞。
但是沒想到那人看著像是傻了,但是修為卻沒有降低,反而因為痴傻,靈力更加瘋狂。
如果貿然出手,恐怕會激怒他。因此,在對方又想故技重施打暈他的時候,他當時雖然已經恢復了修為,但是卻按捺住了抵抗的動作。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樣子,任由對方將自己再次打暈。
連宿只是在賭,賭這會兒狀態不對,將自己叫做所謂“娘親”的黑衣修士不會輕易殺了他。
看起來自己是賭對了。
對方打暈自己只是因為他又無法控制殺戮欲望了,在打暈他之後,在山洞內大肆破壞了一遍,嘴裡念叨了幾句什麼就轉身離開了這裡。
連宿後頸還有些酸痛,他醒來之後,半屈著腿向後靠在洞壁上,梳理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那個黑衣修士傻了,目前已經確定應該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他會傻多長時間……
他撐起劍來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離開。
就在連宿站起身時,忽然聽到了一陣呼吸聲。
——那黑衣修士就在外面。
他早上根本沒有離開,一直在山洞外守著。
連宿握緊劍,就見那人走了進來,相比起昨晚黑衣染血的模樣,今天看起來又已經恢復了整潔。
只是那雙眼睛——還是和昨夜一樣乾淨。
他手裡抓著只山雞,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望著連宿,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
“娘親、醒來了?”
低沉嘶啞的聲音中吐出這兩個字,直叫連宿手臂上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他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要摸摸手臂。
然而卻引得進來的人將目光也放在了他手上,在看到連宿手背上的劃痕時,敖傅眉頭皺了起來。
“受傷了。”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這時候走了過來。
有了昨晚的經歷,連宿強忍著站著沒動,想要看看他要做什麼。結果就看到,那黑衣修士將手中的山雞放在一旁,然後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即使是傻了好似將他當做什麼“娘親”,但是這人的警惕心卻沒有絲毫減少,動作間戾氣依然很大。
連宿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在抓起他手腕時在舊傷的基礎上又添了一道新傷。
他心底輕“嘶了聲,面上在握緊劍後又放鬆了下來。
“受傷了,就要治。”
說完這句話之後,敖傅好像沒有發現自己創造出來的新傷一樣,指尖一道靈力閃過,緩緩的划過鮮紅的傷口,流出來的血被止住。
那黑衣修士又撕下自己身邊的一片黑衣來,將那嶄新黑衣纏繞幾下,包紮在了連宿手上。錦衣緞帶划過手背上的新鮮傷口時,叫連宿身體緊繃了一下。
黑衣修士動作頓了一下,抬起眼來看著他。
連宿抽了抽嘴角,又垂下了眼。他就像是個人偶一樣,被這人抓住手包紮。
在隨意綁了個死結之後,黑衣修士才神色滿意了些。他將連宿包紮好的手背抬起來看了看,放下之後,似乎在等什麼。
連宿遲疑了一下。
“謝謝?”
敖傅點了點頭,眼中赤紅又恢復了乾淨。
在看到連宿手受傷後,示意他靠在洞壁休息,而自己則將之前扔在一邊的山雞提起來,準備去烤。
連宿看著他動作,沒想到這看起來身份不凡的暴戾修士,在處理山雞時還挺熟練。
幾下拔了雞毛,又處理了內臟,甚至還知道用清水洗一洗。
乾淨的雞肉被穿在樹枝上,連宿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人動作。
一盞茶時間後,在烈火下烤雞已經烤的差不多了。
連宿現在修為已經恢復,其實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了,但是眼前這個黑衣修士不知道,傻了的他好像也沒有察覺,只是出去逮了只山雞就回來烤。
他垂眸看著面前遞到眼前的雞腿,微微嘆了口氣,接了過來。
然而這還沒完。
在連宿拿到雞腿之後,黑衣修士又直直的盯著他,要看著他吃。
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中,連宿無奈,只得撕了塊雞肉放進嘴裡:“很好吃。”
黑衣修士沒有離開,和剛才一樣,仿佛還有什麼沒有做完。
連宿:……
他定定望了對方一會兒,在對方堅持的目光下,心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用乾淨的沒有觸摸過雞肉的那隻手,伸出來,在半彎著腰的黑衣修士頭頂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