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江行簡摟著人直接倒在身後的大床上,又是一輪繾綣親昵。
聞鍾出戲需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紀柏舟一直在照顧他,甚至住到了隔壁,兩個人朝夕相處,再加上本就兩廂都有情,無形之中多了幾分兩人獨有的親密感。
“我想回村里看看我媽媽,你願意……”聞鐘聲音很小的說。
“願意。”紀柏舟毫不猶豫的回答,“隨時可以。”
聞鍾似乎是下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說道,“那就這周末吧。”
“好。”紀柏舟應下。
村子發展的很好,筆直的柏油路,樓房不多,整整齊齊的白牆紅瓦,別有一番風味。
“母親。”聞鍾輕聲說,“對不起,這麼多年都沒回來看看您,別怪我,不是我不想來,是我一直不敢來。”
“今天我敢來了,因為我不是一個人了。”聞鍾微微低著頭,心裡的後半句沒有說出口,他不知道紀柏舟要是知道了他的經歷,會不會轉身離開。
“阿姨,您放心,以後聞鍾都不會是一個人的。”紀柏舟認真的說,“我會陪著他的。”
聞鍾帶紀柏舟去了他小時候住的地方,但因為常年無人居住,已經積滿了灰塵,有幾分破敗之感。
“是聞鍾嗎?”村長正巧經過,“我還以為看錯了,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十三年了。”聞鍾說道,太久了,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走走走,家裡吃飯去。”村長熱情的說,“這麼多年你給村里捐了多少東西,大家都等著感激你呢。”
聞鐘沒接話,他對這裡談不上感情,這裡唯一值得他眷戀的就是他的母親,他母親最後的心愿就是葬在這裡,和他的父親一起,這麼多年他沒回來,卻年年捐東西,就是想讓他的父母看到他過的很好。
迎面走來了一對夫妻,女人挺著大肚子,男人小心的扶著。
聞鐘的腳步卻像是注了鉛一樣,寸步難行,臉色發白,手心出汗。
“你怎麼了?”紀柏舟關切的問。
聞鍾卻沒回答,感覺整個人血液都冷了。
男人看見聞鍾也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走過來,“好久不見。”
“小時候調皮不懂事,你別往心裡去,我給你道個歉。”男人主動說道,“這些年多謝你扶持村里。”
“什麼事啊?”女人小聲輕柔的問道。
男人搖搖頭沒有說,“都是年少不懂事惹的禍。”
說了幾句話,兩個人就走了,但聞鍾卻一句話都沒說過,像是還沒回過神一樣。
第一百三十二章 噩夢
村長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又準備了晚飯,但聞鐘沒吃幾口,就回去了。
“能和我說說嗎?”紀柏舟隨即跟了回去,聞鍾蜷縮在牆角,像是極度缺乏安全感,他小心的靠過去,輕聲說,“你這樣我很擔心。”
“你還記得進村子後我們碰到的那個人嗎?”聞鐘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記得,是那對夫妻嗎?”紀柏舟想了一下說道,他還是有些印象。
聞鐘點點頭,“那就是我的噩夢,那年我十歲,我永遠記得那個星期五。”
“他比我年紀大,比我力氣大,我打不過他,也躲不掉。”聞鍾試探是陷入了回憶,敘述的也有一些語無倫次,“他按著我,力氣那麼大,他撕我的衣服,我推不開……”
“聞鍾,聞鍾……”紀柏舟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態的聞鍾,對方瘋了似的推開他,“是我,是我,聞鍾。”
紀柏舟不敢再靠近,但又不敢離的太遠,只是退開一步的距離。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周末嗎?每到周五,其他同學都興高采烈的回家,只有我,心驚膽戰的。”聞鍾坐在牆角,紅著眼睛,“我求過我媽讓她不要出門,但她不去上班,我們倆都得餓死。”
“三年,整整三年。”聞鐘的眼睛空洞無神,“我母親在他家的廠子打工,那是我們村里唯一的廠子,母親的工資是我們活著的唯一支撐。”
“初二那年,我媽生病了,我想帶她去城裡看病,就挨家挨戶的借錢,但終究是沒來得及。”聞鐘聲音很輕很輕,“我唯一的念想也沒有了。”
“我拼了命的學習考上了市裡的重點高中,逃離了那裡,我以為我解脫了,但沒有,每個周五對我來說都是折磨。”聞鍾近乎崩潰的說道,“同學都以為我是勤奮,其實是我周末不敢待在寢室里,寢室有人我害怕,只有我一個人,我更害怕,就是我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一個人住,周末門鈴響我都會害怕的發抖。”
紀柏舟聽不下去了,心疼的抱住聞鍾,“不說了,我們不說了啊。”
但聞鍾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塊腐肉從心裡挖出去,“十三年了,我都不敢踏進這裡一步。”
“當時為什麼不報警?”紀柏舟問道。
“我沒有證據,村里沒有監控,他又沒真的把我怎麼樣,我說出去,誰信?”聞鍾哭了,沒有撕心裂肺,只是安安靜靜的,眼淚就不停的滑落,“我們母子相依為命,生活本就艱難,再惹上流言蜚語,還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