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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儲君,可以嫉妒,但不可以連侄子都容不下,但凡他動上一星半點,頭一個收拾他的就是汗阿瑪。
畢竟他想看的是兄友弟恭,而不是對兄弟趕盡殺絕。
汗阿瑪是有偏愛,對他要多一分,不代表他不愛別的孩子。
胤礽都知道。
他有什麼不知道的。
然而造化弄人,他現在撈不出索額圖,就要跟他劃清界限。
康熙也知道他的意思。
“你是大清儲君。”
他說。
胤礽哭訴大半夜,這才踉蹌著被兩個小太監給攙扶回去。
康熙沉默的坐了半晌,終究是抬手燒掉桌上的密折。
索額圖必除,但不能傷了玉瓶。
四貝勒府。
弘暉難得起了個早,天剛蒙蒙亮就醒了。
他自己乖乖的穿衣裳,又美滋滋的用膳,最後才被胤禛牽著,施施然的往宮裡去。
等快到乾清宮的時候,就見路上佇立著一個頎長的身影。
“老四。”他嗓音暗啞的開口。
胤禛一怔,趕緊打千請安:“臣弟給太子爺請安,您早啊。”
他還沒拜下去,就給一雙冰涼的手給拖住了,就聽胤礽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多禮。”
弘暉抬眸,也奶唧唧的請安。
他看見就怔住了,就見太子二伯胡茬冒著,眼下青黑,看著憔悴極了。
“孤自幼被立為儲君,生性驕傲,從不肯低頭彎腰,先前知道弘暉的事,心裡是很過意不去,想要跟你說聲對不住的。”
“只是一直拉不下臉。”
“如今成了孤家寡人,孤只有你了,方才知道,這跟自己兄弟講什麼臉面。”
“二哥懂事晚,四弟你多海涵些。”
胤禛聽的心中憤懣,面上卻淡淡的,輕聲道:“沒事,兄弟間說開就好了,弘暉是臣弟的兒子,也是您的侄子,這打斷骨頭連著筋,自然知道您捨不得。”
他這麼說著,胤礽一臉誠懇的點頭:“對。”
又寒暄幾句,胤礽這才蹣跚著離開。
“立了一夜,有些僵,四弟見笑了。”
胤禛靜靜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情複雜。
弘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很有意思。
大家都挺能屈能伸的。
等到乾清宮,弘暉乖乖的立在康熙面前請安,他不確定會不會被遷怒,當然是要乖一點才好。
“暉暉崽來啦。”康熙聲音溫柔,將他摟在懷裡。
“皇瑪法安安。”弘暉乖乖的請安,跟康熙貼貼後,這才分道揚鑣。
一個去上朝,一個去上課。
安排的清楚明白。
等走進教室,他才發現人都來齊了,在讀書這個問題上,皇子真的是卷生卷死,不僅僅要學習漢學,還要學算學,學天文地理,學西學,學語言。
市面上有沒有的學科他們都要學。
一天恨不得上十個時辰的課都不夠。
弘暉也跟著卷生卷死。
康熙發現他能跟上後,就讓他上全學科的了,等上了後發現還能跟上,就讓他跟著尋常進度走。
馬上快四歲的崽,真的苦不堪言。
弘暉手裡捏著筆,正在認真跟一旁的小叔叔講課,這是康熙新給他布置的任務,如果小叔叔課上有什麼不會,直接來找他。
如果他教不會,連著他一道罰。
“說好的愛我永不變呢?”這麼快就變了,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弘暉:……
康熙斜睨著他,輕笑:“作業越多,愛越深。”
弘暉:……
聽我說謝謝你。
這樣卷生卷死的生活,他確實進步很快,有時候聽康熙議政,都能在邊上引經據典的叭叭一番。
偏偏他說的淺顯,但通俗易懂。
不過這個崽屬實憂患意識太強了,並且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點子特別多。
比如說用蒸餾酒的容器來蒸餾花朵,這樣會有鮮花的精油和花露。
這些在市面上買,都是很貴的洋貨,但是他上下嘴皮子一動,跟不值錢一樣。
康熙就喜歡看他這小樣子。
弘暉樂呵呵的笑。
好在他平日裡也不張揚,康熙問了他就說,不問他就靜靜地聽。
多學多看少說話。
胤禛交給他的口訣,他記得很清楚。
康熙愈發的喜歡他了,心裡總覺得,他若是皇子就好了。
這般聰慧,必然有大造化。
說到開海禁上,一部分人反對,一部分人贊同。因為從康熙二十年開始,就一直在開。所以反對的人也不多。
但是對倭寇的問題,就很是苦惱。
三五成群的作亂,並且是不定目的地,燒殺搶掠一番就走,鬧的百姓苦不堪言。
“那就練水師。”
弘暉提議道。
當初□□過後,這福建水師漸漸地就名存實亡,開始不重視了。然而大航海時代,水師和輪船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因為跳蚤太噁心,就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出去。
康熙沉吟,如今戰事平定,實在沒什麼窮兵黷武的必要。
弘暉看著白晉和張誠,輕聲提醒:“皇瑪法,您想想路易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