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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用好田種,並不只是粗糧的問題,還有這種高產作物,往往都存在耗肥特別嚴重的問題,更何況水稻、小麥才是我們大安人的傳統主食,我們絕對不能的丟了已傳承幾千年傳統飲食習慣。”
雖然何殊很希望百姓們都能多產些糧,可以吃飽肚子,還能讓其自家與朝廷都存下一些糧。
可是田地既是百姓們的根本,也是大安的根本,肯定不能為了圖短短期利益,就放棄長遠打算。
破壞容易,想要修復就需要漫長的時間與投入。
只有從最初起,就制定好規則,讓百姓們提起種土豆玉米,就會想到種植它們的一些注意事項,才會形成定例,避免一些遺憾的發生。
正寧帝也就是看到數據後,心有疑問便隨口問問,知道太子心中有數,所做的安排都有其道理,他就不再關心。
得了恩旨的何昌逸沒有選擇與楊氏等家族同行,而是與已向大理寺告探親假的左書意一起,騎馬趕往臨海府。
眼看他們已經進入臨海府境內,距離定海水師大營越來越近,兄弟兩人的心情也難免有些激動與緊張。
路上放馬休息喝水的時候,左書意一邊啃著乾糧,一邊費解地說道。
“表哥,你說我爹和姑父他們都是怎麼想的?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惦記著闖下一番事業,好好過幾年安生日子不好嗎?”
左家當年敗落時,左書意的年齡還小,又不是什麼記事早的孩子,早將當年曾經歷過的那些,只剩下一些模糊印象的富貴榮華,當做自己的夢,沒什麼參與感。
現在他自己能有機會當個小官,對他而言,已經算是可以光宗耀祖地大出息,他家人從前對他的最大期望,就是他能安生地謀個正經營生,再順利娶妻生子。
卻沒料到,他安生了,為自己能當上官而努力上進時,他那一大把年紀的爹竟不安生了。
從何昌逸那聽說自家老爹與叔伯們,已經帶著他的一群兄弟們,去了定海水師大營,準備出海闖番事業,此去歸期不定時,左書意特別懵。
哪怕現在已隨何昌逸在短時間內騎馬趕到臨海府,他仍覺有些難以置信,想不通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等到了地方,你可別再說這種渾話了,舅舅他們會生氣的,不能因為他們已經年齡大了,就小看他們的雄心壯志,我們的假期時間有限,他們要做的準備工作也多,去了以後,我們要好好陪陪他們,讓他們舒心些,不能惹他們生氣。”
何昌逸能夠理解表弟的心情,若非他更清楚自家父親壯志難酬的遺憾,他也不贊成這件事,畢竟事關他父親的生命安危。
可是他更清楚,這個機會對他的父親有多重要,被先帝以冷酷無情的手段否定與打壓,對他的父親而言,是足以令其死不瞑目的心結。
只有當他得到可以證明自身能力的機會,向那位早已不在人世的存在證明自己,他才有可能真正釋懷。
可是在大安,就憑他父親手中還握著得那些令他都覺心驚的隱藏勢力,就知道上面絕對不可能給他父親重新掌權的機會,與他父親本身的人品能力無關。
他的那封信寫出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從他的父親能這麼快就來到臨海府的速度上,不難看出,不管是他的父親,還是他的母親與兄長們,都很珍惜這個機會,沒有什麼爭議的就直接應下,然後就忙著配合朝廷的安排。
為此,甚至忘記給他這個可憐的兒子回封信,任由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裡,若非那位夠意思,還記得通知他一聲,估計等他爹已經出海了,他都不知道這事已塵埃落定。
左書意不知道他表哥是最先知道這事,還最先旗幟鮮明地表達出支持與鼓勵的態度,嘆了口氣道。
“我也知道,事到如今,就算我們想要勸阻他們,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何況這還是……支持的,我就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件事。”
說個不好聽的,他爹要是在海外有個什麼不好,他這個當兒子的莫說去孝敬,恐怕連個音信都收不到。
第九十一章
懷著滿心的不贊成來到定海大營, 表明身份,被帶到一座建設得頗為氣派壯觀的五進大宅中的主廳後,尚處震驚中的兩人忍不住面面相覷。
“那守門衛士口中的國公爺,指的是我大伯父嗎?”
左書意當然知道自家早年曾是奉國公府, 只是在他的成長過程中, 家裡早已失去王公貴族的富貴榮華, 淪為需要為每日的一日三餐辛苦勞作的庶人。
好在等到他真正記事後,家裡已得當今赦免,擺脫了那段最為落魄, 每日需要一些官吏的監管下勞作的生活,又得姑父一家的幫助, 情況才越發好轉, 不需再為生計發愁。
在姑父家與何昌逸一起,讀了幾年書後,眼看在讀書上實在沒有天分,後來便以良家子的身份進入邊城武院學習, 一學就是五年。
如今聽到別人將他稱為國公府的小少爺, 左書意實在沒有代入感,甚至還感到渾身不自在。
何昌逸若有所思地回道, “應該是,不僅大舅恢復了國公位,我父親也已恢復親王爵。”
左書意正待開口,就見他那已有一年多不曾見過的爹, 正滿臉笑容地快步走入廳中。
“昌逸、書意,你們怎麼有空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