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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這怎麼可能?瑞王當年被罷黜,貶為庶人時,這瑞王正印與私印,應該都已被上繳封存,怎麼可能會再次出現?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
聽到小兒子楊承業的話,楊老太爺雙目微合,沒有出聲,楊家長子楊承宗不悅的呵斥道。
“老七,不得妄加揣測,若非已經確定是真無疑,爹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的叫來我們所有人?”
坐在楊老太爺下首的三太爺直接問道。
“大哥,依你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上面這麼大度,真給瑞王復爵了吧?而且瑞王一系的涉案者,都被發配到合城那一帶,為何要邀我等去臨海府?”
楊老太爺沒有回答他弟弟的疑問,而是目光銳利的看向自己的四子,也就是時任國子監祭酒的楊承功。
“老四,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滿臉凝重的楊承功的回道,“兒子認為,既然可以確定這封信確實出自瑞王之手,而瑞王又悄無聲息的去了臨海,肯定是奉上意。”
換句話說,瑞王聯繫他們,肯定也是奉上意,他們與瑞王之間的牽絆,上邊已經瞭然於心。
楊承宗懊惱的拍了下身邊的桌几道。
“肯定是瑞王為給他們的幼子鋪路表忠心,將我們都交待了出去,唉!”
在場有不少人都是這種想法,他們恨不得當今再無情一些。
楊承功看了眼他大哥,“大哥,我們楊氏一族深受瑞王的大恩,可不能生出什麼不敬的想法,忠心不二,才是我們的唯一選擇。”
對於他們這種書香門第,品性與口碑是家族能夠立足與傳承的根本,不管心裡怎麼想,有些話絕對不能宣之於口,有些事可以做,卻是絕對不能擺到明面上。
瑞王當年於楊家有大恩一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些,他們肯定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事。
楊老太爺不滿的冷哼了一聲,心中本有些不服氣的楊承宗瞬間收斂心神,再不敢輕易開口。
“老四,你的位置,就不能再動一動了嗎?”
楊承功苦笑著搖搖頭,“國子監現在是一年不如一年,被那些書院給壓得死死的,尤其是在京中,完全被凌山書院給壓了下去,那孟秋豐還在去歲被選為主考官。”
上邊的這一操作算是讓國子監將里子面子都丟了個精光,再無大安頂尖官方學府的威名與地位。
楊承功無數次懷疑,當今是不是對國子監存在什麼偏見。
要不然,怎麼會在繼位後,大力抬舉其他書院,給那些知名書院的山長封榮譽官職,讓國子監的地位一降再降,甚至到如今這尷尬境地。
國子監祭酒,自古以來就是個以清貴著稱的顯赫位置,不僅名號大,還享有桃李滿天下的實惠,向來競爭很大。
他當年能爭得這個位置,雖然費了極大功夫,也足以證明他的心機實力。
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打他接手國子監後,國子監就開始走下坡路。
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但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國子監淪為差生與不學無術的權貴子弟聚集地,既看不到出路,又無力改變現狀。
因為他的勇氣與魄力不足,不能將那些背負著長輩期望的權貴子弟給清出去,就無法徹底改變國子監的風氣。
他想過要一走了之,可是他的調職申請被打回,即便他自請降品調職,也沒得允許,上面對他的不滿可謂是毫不掩飾。
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如今這滿臉苦澀與無奈的樣子,楊老太爺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對於像他們這樣的家族而言,可以不靠聖寵,卻需要名望與地位來維持家族的傳承與發展。
在楊家當前的這一代中,前途最看好的當然是楊承功,能成為國子監祭酒,絕對是個既能給楊氏在大安文壇中帶來崇高聲望的職位。
所有國子監出身的生員,都要尊楊承功一聲老師,成為楊家在政壇的關係網絡。
卻沒料到,在他兒子得了這一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清貴職位後,皇上與東宮都表現出極其重視教化的態度,大力扶持民間書院和私塾,硬生生的將國子監給‘玩’壞了,還非要將楊承功按在祭酒的位置上,不讓他動彈。
聽到父親的嘆息,心中既委屈又酸澀的楊承功施禮道。
“是兒子無能,讓父親失望了。”
楊老太爺擺擺手道,“這與你的能力沒什麼關係,我很懷疑,上面是不是早知道了什麼,而且存在類似情況的也不止我們楊氏,有些甚至已經被合族發落了。”
這話說得眾人心中一凜,三老太爺下意識問道。
“大哥,若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
楊老太爺再次長嘆了一口氣。
“若是這樣,瑞王的這封信,就是我們楊氏的一個機會,不管瑞王打算怎麼做,我們都只能選擇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免得我們在這大安徹底沒了容身之地。”
楊承功聽說這話,也忍不住面露驚色。
“父親,既然明知上邊可能已經知道我們與瑞王之間的關係,為何還要做出這個選擇?”
因為他給這些人看的,都只是瑞王在明面上要求楊家派人去臨海府一聚的信,可是楊老太爺看到的還有其中隱藏的秘信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