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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類聚,何殊想破腦袋才寫出來的幾人,正湊在一起發懵,他們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以為自己就是得太子的召見而已。
太子召見人並不罕見,他們身邊都曾有過同僚接到東宮的召見,就是像這種在東宮以聚會邀請的方式召見人,好像還是頭一回。
另一部分則是性格相對較為清高的那種世家子弟,沒有打扮得花里胡哨,也沒有往何昌逸身邊湊的打算,有一人傲然獨立者,也有三兩個結為伴者。
與何殊站在東宮花園一側的賞景閣上,拿著千里鏡觀看完花園內的情況,對場上涇渭分明的幾類人都有所有了解後,三公主才笑著開口道。
“原來你把昌逸堂弟叫來,就是為了讓他幫忙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
說完,三公主忍不住又拿千里鏡往那邊看了看,哪怕相隔甚遠,她也能從何昌逸那僵硬的笑容中,感受到他的煩惱與無措。
不厚道的再次笑了幾聲,三公主拿著千里鏡仔細打量道。
“這寶貝是真好使,難怪外面都傳得神乎其神的,這個就歸我了。”
手裡同樣拿著千里鏡觀看遠方場景的何殊隨口回道。
“這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事實證明,昌逸堂兄此行所能發揮出的價值很大,有他在,完全可以直接淘汰掉那邊的一大部分。”
三公主也是這個看法,所以才會覺得有意思,她在過去的那些年,著實見夠了那種油頭粉面的草包男。
同時她也不待見場上那些在裝模作樣的清高男,因為她十分確定,那些人都知道這場聚會是為她這個三公主挑駙馬。
既然上趕著來了,卻又擺出超然脫塵的模樣,完全是在將她當老四糊弄,她要是個眼皮子淺的,怎麼可能會有今日,婚事又怎會拖到現在?
只有那幾個明顯是由太子選出來的呆頭鵝,還算有點意思。
想到這裡,三公主又拿千里鏡往那幾個仿若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地方,正有些惴惴不安的‘呆頭鵝’那裡看了看。
“母后如此費心的為我準備這些年輕俊美的公子,我若說一個都看不上,你說母后會不會氣得想揍我?”
何殊十分肯定的回道,“不會,只要你還在京中,她就只會再接再厲,盤算著再找來一批,你不必有任何壓力。”
“那個東南方向的那個身材瘦高,這種時侯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正忙著舒展衣服那個叫什麼?”
何殊一聽有門,也將千里鏡對準那個方向。
“常明松,原在戶部任主薄,孤見他不僅善數理,還精於查痕循跡,便將他提為刑部六品主事,非科舉出身,仰其父蔭恩入仕,十三歲母逝,十五歲其父因公殉職,十八歲入仕,與只重長房長孫的祖父母關係不和睦,現年二十一歲。”
介紹完常明松的生平信息,就見三公主兩眼發暈的看著自己,何殊有些不解。
“三皇姐可還存有不明之處?”
三公主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驚訝,太子竟將這些人的生平信息都記得如些詳實,你不累嗎?”
要是一直記這麼多,當然會累,但是這些信息,是她派人連夜整理,在來前剛看過的,當然是印象深刻。
“還行,之前奉母后的命令提供推薦人選時,只有一些大概的印象,此前又看了一下他們的資料,才會記得比較清楚,肯定沒錯。”
三公主也相信太子說得肯定沒錯,畢竟他連人家分別在多少歲喪父喪母,都能說出如此精準的數字。
又是無父母,與祖父母關係不和,三公主忍不住問出已存在自己心中許久的懷疑。
“太子推薦的幾位候選人,都是跟大姐夫、二姐姐夫相似,或者說都是類似常明松這種……嗯,就是堂上無雙親在世的情況嗎?”
何殊聞言,嘴角的笑容凝住,隨後才目光真誠的看向對方。
“孤若說,這些其實都是巧合,三皇姐信不?”
三公主不信,她此前還只是略有懷疑,如今發現太子給她準備的駙馬候選人,也是這類情況,讓她不得不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絕非巧合,應當是有意為之。
時人都喜與高堂雙親俱在的對象議親,不管是像常明松這種雙親都已辭世者,還是像她這種生母因難產早逝者,都屬不受歡迎的缺陷。
若非他們在身份地位上的優勢,可以適當彌補這種缺陷,他們在婚姻市場上並不受歡迎。
“但我更願意相信,太子會做出這種選擇,其實都是為我們考慮。”
何殊強壓下心中的那點心虛,故作無事的隨口回道。
“主要還是他們自身的人品性格合適,至於能不能看上,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與緣分,孤並沒有刻意做什麼。”
她也是受前世一些觀念的影響,才會在選人時下意識帶些私心。
畢竟這是個奉行孝道大過天的時代,她的這些姐姐們是皇家公主,理論上可以先論君臣後講孝悌,但是不想與駙馬之間生嫌隙,公主私下裡不可避免的會受孝道所鉗制。
像此前的四公主,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當時喜歡前駙馬,不僅按照前陳駙馬的意思住到陳家,跟普通兒媳般伺候公婆。
還因擔心會影響夫妻感情,不敢拒絕婆婆的各種要求,總是進宮為陳家討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