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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內之事,老人家不必客氣,告辭。”
郭風遠帶著幾個手下剛走出巷子,就看到一隊正敲鑼打鼓,挑抬著各種聘禮的人,走到巷子口。
想想沈家之前那混亂的場景,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幸虧有大人親自出面,及時將這件事給解決了,要不然,小左的親事被這些無恥之徒一鬧,說不得就要被給攪黃了。”
其他人也都笑著附和,郭風遠卻摸著手袖袋中的另一份聖諭,神色平靜地說道。
“距離解決,還早著呢,上邊有令,這樁案子要做成典型案例,將要刊登在下一期的邸報上,擬定成具體的律令條文,打擊民間強令女子守望門寡,阻止女子正當改嫁的不當之風。”
眾人聞言,趕緊神情嚴肅地恭敬應下,心中卻忍不住感慨,自家這位上司是真敏銳,也真厲害。
就這麼一樁不起眼的小案子,就這麼被上升為將要樹立成典型的要案。
還要根據這個案子中所暴露出的一些問題,增訂國法律令,那口口聲聲叫囂著所謂‘門風’‘家規’‘清譽’的兩家人,這下可算是要被徹底盯在恥辱柱上了。
知道是自家頂頭老大親自進宮,及時求來一道聖諭,才能名正言順的那兩家人及時一網打盡,帶去京兆府的監獄,需要避嫌的左書意才覺鬆了口氣。
他的上司語重心長地提點道,“因為你是我們大理寺的人,才不得不將那些人送到京兆府,由我們大理寺、京兆府與九門提督府三司共議,等到你小子成親的時候,你可要好好感謝一下我們這些同僚,尤其是郭寺卿。”
左書意當然明白上官的意思,在頂頭上司親自進宮求來聖諭,才得到能將這樁案子辦成典型,可以趁機增訂法令條文的機會,這本來是他們大理寺一家的功勞。
結果卻因他的原因,需要將現成的功勞分給另外兩家,以免給外人留下可質疑的機會。
“多謝大人的提點,下官一定不會忘記大家幫忙周旋,維護下官的恩情,也不會忘記感謝郭寺卿。”
左書意是真心感激不已,他的母親為此費盡心力,不僅他表哥夫妻與沈家人,還他的兩個侄女也從中幫了大忙,在眾人的齊心努力下,才成功讓王素月看到他們的誠意,放下自己的顧慮。
好不容易才走到可以下聘的這一步,這次若被那王張兩家得逞,不僅他的親事沒了著落,還會讓王素月繼續受制於那兩家人,更難有可以掙脫的機會。
而此時的京兆府大獄中,王張兩家人正在相互埋怨,張家埋怨王家犯下欺君之罪,連累了他們,一邊指責王家是禍害,一邊哭喊著求獄卒,忙於撇清自家與王家的關係。
王家人則在指責張家,認為若非張家人找上門,拿之前的定親文書說事,要求王家要給個說法,或是交出本該是張家婦的王素月,他們王家也不會想到要去阻撓王素月再次議親。
雙方吵鬧得不可開交,可是任由他們再怎麼鬧,等到的卻是九門提督府的人,上門將那些沒有去沈家鬧事的張王兩家人,全都以欺君的名義抓到大獄中與他們團聚。
當年被皇上親自下旨斥責質問時,王教諭心慌意亂之下,選擇當眾與女兒斷親。
事後回想起來,王教諭已經心生悔意。
聽說女兒在入仕不到兩年的情況下,已經晉為從八品的官位,而且還是在中書省那麼有牌面的衙門,擔任據說能有機會在御前行走的職務。
這份本事比他的幾個兒子都更出息,也比他自己在國子監督的職務也更有前途,王教諭更加悔不當初。
可他主動斷親在前,實在沒臉去找女兒回頭,只能擺出一條道走到黑的態度。
只是每當聽到別人提起他那個已被他逐出家門,卻很有出息的女兒時,讓王教諭總會忍不住懷疑別人是不是在嘲笑他,讓他對自家那個女兒積怨愈深。
直到這次張家人找上門,拿出當年的婚書說事,王教諭懷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慫恿他們直接去打聽王素月的現狀,直接去找她本人。
這才有了後來的這些事,王教諭一口一個要維護王家門風,不能讓王家女改嫁,從而連累王家其他姑娘清譽,以此為由,成功煽動許多王氏族人跟著鬧事。
張家那邊既為了能平白落個當官有薪俸,還能伺候公婆的媳婦,還為了維護所謂的不能讓‘張家婦’改嫁的面子,更是不遺餘力。
兩家人想的都是法不責眾,他們兩族人數眾多,站在大義上鬧起事來,官府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皇上不僅沒有忘記當年那事,竟然再次出面,直接將他們沒把當年的那紙斷親書放在眼裡的行為,定性為欺君之罪,正好將他們兩族都給一網打盡。
被抓的同時,知道自己已被罷官的王教諭,這才想起他當初是當著皇上的聖旨,選擇當眾斷親一事,心中有驚恐,就有多悔恨,可惜為時已晚。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下獄後, 急於和王家撇清關係的張家再也不敢提什麼姻親,張家父母更是哭著喊著說自家孩子死後,與王家約定的親事就已自動作廢。
早沒了想讓王素月這個女官去他張家守寡,給張家賺錢, 提攜他們張家人, 侍奉他們老兩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