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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寧帝不由得失笑,心中那些難以言喻的鬱悶,也因此而消散。
“明明是因為你自己膽子大,竟然將責任推到朕身上,朕可不能承認,這要是承認了,你皇爺爺回頭若是找朕算帳,朕可應付不來。”
即便知道先帝最後選他繼位的原因後,備受打擊的同時,也難免生出一些怨念,可是在正寧帝心中,先帝早已積威甚重,在對太子接下來的打算心知肚明的情況,他可不敢正面先帝。
而太子要幹的事,還都會借他的名義,這讓正寧帝無法不對此感到心虛。
“沒事,皇爺爺有意見,您儘管讓他來找兒臣,誰讓他給我們爺倆留下這麼一個大爛攤子在前,咱們對他可不理虧。”
不僅留下國庫與私庫這兩個大窟窿,還給留下一大堆由對方扶持起來,總是想方設法地著要架空他們爺倆的勢力。
若是打小修煉帝王權衡心術的人繼位,或許並不覺得這種朝堂布局難對付。
只需繼續的先帝時的風格,打壓一批,拉攏一批,再新扶持一批,讓他們保持平衡,即可維持住朝堂穩定。
可她與正寧帝都不曾接受過相應的教育,被趕鴨子上架,只能憑藉不成功便成仁的一腔孤勇,硬生生地用誰也預料不到的野招式闖出一條生路。
所以何殊一點都不覺得自家對先帝有什麼虧欠,哪怕她將要做揭對方老底,將對方費盡心機篡改,想要抹去的那段歷史大白於天下。
理山國不是一個好鄰居,前些年時不時就會找各種理由與大安發生紛爭。
在何殊加強軍中投入,在邊境處屯下重兵,狠狠地給對方幾次教訓後,才有所收斂,近些年才消停了不少。
由於在何殊印象中,對方一直是個獨立的國家,所以只要對方能安分些,她並沒有要仗著大安越了強盛,兵力充足,就生出想要侵占對方的意思。
可是現在知道理山國曾是他們大安的領土,是在先帝手上弄丟的地盤,何殊對那理山國的態度當然也會隨之大變。
收復失地雖是勢在必行,將被先帝抹去的那段歷史恢復並公布,也是接下來必做的事,卻都要逐步來。
在何殊親去大理寺見過宋太師的次日,在大官朝顯赫近四十年,年過七旬的宋太師,在大理寺的天字號監獄中,走完了他這可恨而又可悲的一生。
對於宋氏家族的判處,也在不久後得到批覆。
宋進明作為犯下欺君之罪的禍首,被判處斬首,其他人都被判處發配農場服苦役的處罰。
這個結果讓人有些意外,都知道宋太師這些年明里暗裡給上面添了不少堵。
在宋家因欺君之罪而倒下,宋太師自己還身敗名裂,徹底失去從前的聲望與影響力的情況下,上面不僅沒有重罰宋氏一族,竟然還網開一面。
老百姓都夸皇上仁慈,既有為民除惡官的雷霆手段,還有大方原諒宋氏一族的寬仁大度。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在聽說宋太師去世前天,不僅見過太子一面,還得到恩旨,在死前曾與家人們也最後見上一面後,心中都有所猜測。
唐季元找機會在私下裡與高崇禮會面,顧不上往日的寒暄,見面就直接道。
“崇禮大人應該也聽說了吧,宋太師在臨死前,不僅見過太子殿下,還在當天晚上就獲得與家人見面的機會,依你之見,他到底與太子說了些什麼,才能得到這個開恩?”
見對方到了這種時候,還在與他玩心眼,高崇禮不悅地冷哼一聲道。
“除了他曾在私下裡為先帝做得那些事,還有就是與我等相關的內容,都到這種時候了,唐大人還想考校在下嗎?”
“崇禮大人莫惱,老夫也是這麼認為,只是老夫也不確認他到底說了些什麼,才想問問崇禮大人這邊,可有什麼確切消息,畢竟老夫多番打聽,都沒能打聽出更多消息。”
高崇禮這才臉色稍緩,“在下也沒打聽到更多消息,只知太子在見過宋太師後,曾派出一隊人手前往宋氏祖宅。”
唐季元聞言,不禁臉色一變,“不知此事與我等可有關係,我們要不要?”
高崇禮瞬間站起身道,“唐大人若想兵行險著,可千萬莫要搭上在下,事已至此,在下什麼都不打算做。”
見他這態度堅決,不似作偽,唐季元趕緊朗聲笑道。
“崇禮大人莫要緊張,老夫也只是情急之下的說說而已,就憑我們手上那點人,如何是陛下手中那些精兵強將的對手?”
去歲因瑞王突然召集昔日舊部拋家舍業,與其共聚臨海府一事,某些深恐自家會步後塵的人家,派人對昔日舊主出手,結果派出去的人手,都被折在宮裡派去的護衛手中一事,後來已被傳開。
這些大臣現在都已知道宮裡掌握著大批高手,他們私下裡暗自培養的那些所謂高手,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而且這還是在對方沒有動用火器的情況下。
“唐大人心中有數就是,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測,就算沒有宋太師交代的那些,宮裡若想對付我等,也有的是我們的把柄,倒不如先安心做事,靜觀其變。”
這是高崇禮在見識到宋太師的結局後,總結得出的經驗。
而唐季元聽到這話,著實感到匪夷所思,難以相信這番話竟然出自對方,畢竟他們兩人雖在同一陣營,常在朝堂上共進退,但也一直是競爭關係,對彼此可謂是知之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