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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始作甬者的何殊卻站到道義制高點上,時不時拋出一句大道理,在一旁煽風點火。
現場這吵到恨不得動手的熱鬧氛圍,讓何殊恨不得親自下場。
有前世的積累在,不論是罵人不吐髒字,還是陰陽怪氣膈應人的能力,在場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這太子儲君的身份限制了她的發揮。
眾大臣爭吵的結果,以正寧帝最後一錘定音的同意在各地張貼公示新稅制,徵詢天下人意見作為結局。
散朝後,回到御書房中,正寧無比心累的癱坐在椅子上。
“皇兒,你確定這個法子沒問題?你可要想好了,這改稅方案一旦公示,肯定會引來大批勢力的抨擊,雖然實話不好聽,可那些底層的貧困百姓見識有限,確實沒什麼主見,你一心為他們減負,他們可不一定能理解,還容易受到有心之人的煽動。”
何殊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不以為意的回道。
“雖然有些提前,不過當下正好有這麼個機會,我想做的布局也已完成大半,任那些人再怎麼蹦躂,也改變不了徵稅改制的結局。”
新稅制對國庫收入有利無弊,戶部的大半官員都袖手旁觀。
武將在現行稅制中吃不到什麼紅利,再加上正寧帝登基,靠著手中的兵權坐穩皇位後,不僅沒有想著過河拆橋,打壓將士,還在何殊的建議下,加強對兵營建設的投入。
所以那些武將不僅不會反對新稅制,還會對正寧帝和太子的吩咐唯令是從。
因為將士們都很清楚的知道跟著誰走有肉吃,那些士紳豪族有再多的不滿,也就只能嘴上抗議,敢有異動,相當於是在以卵擊石。
何殊可不認為那些靠著祖蔭,享盡榮華富貴,小日子過得讓她都羨慕,最擅長見風使舵的豪族世家之人真敢做什麼。
畢竟她只是改了下與土地相關的徵稅制度,不想多繳稅,大不了將土地賣些出去。
朝廷早就擺明要大力發展商業經濟的態度,只要有錢,做生意照樣能賺錢,又不會真將人逼上絕路。
而何殊改稅制的最終目的,除了讓人分家,就是要逼人出售土地。
傳統的那種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現象,不僅容易滋生許多不平之事,還讓宗族力量越發勢大,有必要讓樹大該分枝的分家意識深入人心。
只是何殊心裡清楚,這種傳統思想與習俗,依靠政令,是改變不了的,只有靠利益驅使。
逼人出售土地,則是為改變當前這大量土地都被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辛苦種地的人,沒機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連溫飽都成困難的現狀。
將這件已盤算數年的大事提上議程後,何殊的心情十分好,簡單看了下當日待處理的政務,發現沒什麼特別要緊的後,她便前往內廷衛的校場,打算騎馬放鬆一下。
身為一個太子,不僅需要學習那些經史典籍,還需要學習騎馬射箭。
不管她本身喜不喜歡,為了太子儲君這個身份,她也要學個差不多,擁有能拿得出手的水平。
這也是何殊此前十分期待她爹能生個兒子,讓她能有機會解脫的重要原因之一。
前世的她雖然內在性格有些強悍,可她身上從不缺乏女子的天性。
卻沒料到今生的她,竟然是從出生起,就被教導著要如何當男兒,生生將自己給學成一個漢子。
而且還是那種讓人絲毫聯想不到女子的真漢子,需要從言行坐臥,乃至聲音等方面,都徹底改掉前世已養成的習慣。
這其中的挑戰之大,曾一度讓何殊恨不得再死一遍,重新投胎。
好在她總算熬了下來,現在的她長得相貌俊美無鑄,氣質優雅出眾,身高可以碾壓大半同齡人,走出任誰都認為她就是位玉樹臨風、英氣勃發的小少年。
當何殊在校場上策馬奔騰時,皇后的娘家蔣府迎來一批又一批的貴客,大多都是往日裡不曾打交道的那種。
午時剛過沒多久,鳳元宮裡的皇后就接到她母親與兩位嫂嫂打著請安的名義,請求進宮覲見的消息。
因為心裡藏著大秘密,皇后與娘家人的關係不算多親密,一聽說娘家人在非特殊日子,主動求見的行為,她就能意識到對方是帶著目的來的。
所以她一邊安排宮人去接人,一邊令人以送點心的名義去御書房探口音。
聽說太子在早朝上提了一項新政,引來群臣熱議,還將提前公示於眾,讓天下人共議新政,太子本人卻在下朝不久,就去了內廷衛的校場,皇后心裡就有譜了。
皇后對朝政沒什麼野心,所以平日裡很少過問,反倒是何殊出於一些考慮,不時會拿前朝的事給她分析利弊得失。
這種操作相當於是給皇后打開一個開闊思想與眼界的視野,她雖並不嚮往,卻從中汲取到許多經驗教訓。
這也是她能知輕重,哪怕與自己的娘家人,也保持適當的距離,不像時下大多數女子般,對娘家人言聽計從的原因。
宮人帶回來的消息雖不具體,也能讓皇后大致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
對於太子提出的新政,朝堂上的眾大臣有的人支持,有的人反對,意見相持不下,太子便提議將她提出的新政公示。
在這個世上,除了何殊,皇后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第二了解正寧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