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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竹卻皺著眉,若有所思地回道。
“楊厚澤在凌山書院就讀多年,我曾看過他的文章,對他的情況略知一二,據我所知,以他的水平,本該在上一屆就參加科舉,卻推遲到這一屆,應該是對自己很有信心,想要一舉拿下狀元之位,但我今天下值後,也曾去了眼他在殿試中的文章,總覺得那文章寫得有些不像他應有的水平。”
相似的對話發生在許多關注這件事的人之間,不過這些對大理寺的審查並無影響,分別審問過那些學子後,不僅根據各人的情節嚴重程度,判處輕重不一的處罰,還直接重罰了楊厚澤。
且將楊厚澤一直在同窗們面前,表達出對朝廷可能會打壓他的擔憂,才導致同窗們同仇敵愾,聽說他的名次不高后,認為以他的水平,不該只是屈居傳臚之位,才會聚眾前往禮部申請複查的所有細節都直接公布於眾。
這些再次引起京中的熱議,與有些人不知道他為何要藏拙,在殿試中沒有展示出自己的真實水平不同,其他人都在嘲笑楊厚澤自命清高,將自己當盤菜,只有朝廷處事最公正。
而楊厚澤也為自己的這番苦心算計付出了代價,被判處取消本次大考中的成績,永不錄用。
與此同時,何殊還趁機公布一項新政,將在全國範圍內,組織教席與大夫資格考試,參考人員不分男女,通過資格考試後,都會統一授予從九品的官位。
滿足相應條件者,還可通過參加相應的升階考,提升自己的品階,相應品階的教席與大夫,可享有與同品官員相同的薪酬福利待遇,沒有參政權,卻有議政權。
不管是通過哪種途徑考官入仕,還是考教席與大夫,都有一項硬性要求,就是家世清白,本人與直系親屬沒有作奸犯科的違法犯紀之舉。
如黃正舉等人,雖然受罰,但在處罰期過後,還能有機會繼續參加朝廷的科舉與在招錄,如楊厚澤、汪靖辰之流,連考教席資格的機會都沒有。
隨著新規的出台,最遲三年後,沒有拿到教席資格證的人,一律不許再從事教書育人的工作。
無論是教席資格考試還是大夫資格,除他們的專業知識外,還都需要一門考思想品德課,由朝廷提供相應的課本。
對於楊厚澤等人的判處剛下,朝廷突然頒布這項新政,尤其是其中還著重強調‘思想品德’,而那楊厚澤,被處罰的罪名中,就有品德有虧一項,讓人很難不對此浮想聯翩。
第一百六十九章
知道民間對楊厚澤等人被罰一案, 反應都比較正面,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們是罪有應得,極少數的異議根本翻不起風浪。
畢竟外人看不透這裡面的真正謀劃,都認為是那楊厚澤自己才能不濟, 有負其盛名, 卻試圖通過這種不當方式質疑朝廷的公正排名, 用心險惡,害人害己,實在不冤。
而朝廷隨後宣布的新政, 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可是與許多百姓都息息相關大事。
哪怕新政的實施, 相當於是給教書先生和大夫們設立了入職門檻, 但是他們對此毫無異議。
因為這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做官機會,不能參政也不要緊,能獲得正式的官身,可以吃皇糧, 還可以光宗耀祖的機會。
現有的許多教書先生大多都是仕途無望的讀書人, 他們對當官的渴望比普通人更強。
對於大夫這個群體而言,新政的實施對他們而言, 更相當於是階層的整體提升,從原本的中九流,一下躍為可以有正式官身的階層。
哪怕需要面臨考核,需要接受朝廷所制定的相關從業法規的約束, 對兩個群體的百姓而言,這都是一件讓他們對朝廷感恩戴德的大好事。
對普通老百姓而言, 這也是件大好事, 科舉需要天分, 沒有家底和背景的真正貧困農家,幾代人努力,都不一定能培養出一個可以通過科舉出仕的官員。
但是隨著朝廷決定為教書先生和大夫授予官身,也讓這些老百姓看到新希望,這兩行只需通過相應有的考試就行,肯定比考科舉要容易得多。
所以對於朝廷的這項新政,民間的擁護聲可謂是極高。
對朝堂官員而言,這項新政雖為朝廷各部增加不少工作,卻因不存在侵犯哪些勢力利益的原因,除了在最初提起時,曾遭到過一些質疑外,總體上並沒有遇到太大阻力。
將教育和醫療正規化、系統化,接受朝廷的監管,是何殊一直想做,卻因種種原因不便盲推行的政策。
如今終於有條件可以正式出台並實施相關政策,哪怕這會給她增添許多新工作,她也不在意,因為她深知這兩行的關鍵與重要性。
看到何殊根據各地提交上來的相關信息,做出的各項開支預算,正寧帝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聽皇兒說得簡單,竟然需要這麼大的投入,而且還是年年都需新增這麼大的一筆開支?”
“父皇不要光看支出,我們現在的收入也多啊,完全可以承擔得起這筆支出,這件事做成之後,能為貧苦百姓帶去的好處,絕對能讓我們花的錢值。”
想想這幾年手裡有錢的事實,正寧帝下意識挺直腰杆,笑著點頭道。
“皇兒說得有理,反正咱們現在負擔得起,就像你之前說得那樣,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只要能讓更多的百姓受益,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