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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要求各家官學與書院,都要加重對體術課的課業安排。
簡陋的籬笆院內,幾間茅草頂的土坯屋,院中額外用柵欄圈出的一片空地中,養著幾隻雞。
院旁坡上有幾塊地,上面種著一些應季的蔬菜,另一邊有片竹林,與常見的那些落滿枯葉的竹林不同,這處竹林看著格外乾淨整齊。
許多讀書人都奉行食可無肉、居不可無竹的理念,看到竹林會聯想到的是與風雅、品性等。
而何殊看到這片竹林的想法卻是,竹筍、竹蓀都可以食用,竹子可以用來編織成各種器物創收,不知這樂賢居士一家有沒有好好利用這片竹林資源。
得知老友不僅再次帶著上次來過一趟的京中貴人前來,還帶來一些年輕少年,杜樂賢面帶微笑的快步迎出籬笆院外。
雙方彼此見禮,簡單的寒暄過後,就被請到院內一間草亭內。
“寒舍簡陋,多有失禮之處,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崔景懷微笑著拱手道,“先生客氣。”
何殊從旁補充道,“謹恆與同窗們得知能有機會前來拜訪先生,都深感榮幸,先生乃是文壇前輩高人,令我等後學末進敬佩不已。”
杜樂賢微笑著擺擺手道,“小友過譽了,老朽愧不敢當,山中生活清靜,今日能有機會見到各位青年才俊,實在令人高興。”
雖是盛名遠揚的文壇大佬,這位身上並無文人身上常見的清高孤傲,言行謙虛,態度不卑不亢,給人一種平和之感,讓何殊頗有好感。
接下來的時間,早就躍躍欲試的青山書院學子們紛紛上前請教,有的與樂賢居士聊詩詞,有的請教書法。
看得出來,樂賢居士是真心歡迎這群少年,回答得耐心而又細緻,十分樂在其中。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對於這群少年,樂賢居士最欣賞的竟然是柳平,而兩人討論的竟然是打仗。
樂賢居士當年在河間府任職時,曾帶著城中兵勇與百姓成功抵抗過外敵入侵。
正因有著這份功勞,他在舊主瑞王敗落遭廢庶時,只是被罷官,沒有受罰。
說起當年用兵打仗的經歷,樂賢居士說得認真細緻、言之有物,一眾少年聽得也是熱血沸騰。
何殊很少提問,她能聽得出來,這位在用兵打仗方面不僅確實有實踐經驗,而且理論知識也非常豐富。
知道這位著名的詩人與大書法家,竟是文武雙全,何殊只能感慨這世上的真正天才實在令人驚艷。
像她這種靠著前世積累冒充天才的人,是真的比不了。
在調查過這位樂賢的生平信息後,崔景懷雖然覺得這位值得給個機會,所以他才會將對方引薦給何殊,但是除此之外,他不會再做任何多餘的事。
等到眾人的稍盡談興,時間已臨近中午,護衛們已經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食材,借崔家廚房燒制。
何殊卻提出要砍幾棵竹子用來編織一些東西,樂賢居士毫不勉強的一口應下。
“小友打編制什麼?老朽或許能幫得上一二,守著這片竹林,不是自吹,我的竹編手藝是真不錯。”
看來這位的性格是真不迂腐,隱居山林,活得依舊從容自在,才能如此爽朗大方,何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學生在來時的路上,注意到這山間小溪中長有許多小蝦,就想編幾個竹籃子當網,去網些蝦當菜。”
在這裡住了多年,樂賢居士對溪中那些小蝦當然不陌生,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忍不住勸道。
“那種蝦太小,當菜有些扎嘴,口感可能不太好。”
今生的何殊不僅沒吃過,此前甚至還不曾見過這種小蝦。
但她前世不僅在農家樂親自抓過,還花高價在市場上買著吃過,很喜歡這種只生長在未經污染的山野溪流中的蝦的味道。
“其實吃倒是其次,主要是為感受到一下抓蝦的樂趣。”
何殊看著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會生出玩心很正常,樂賢居士理解的點頭。
“老朽閒來無事,也會網些小蝦餵雞,吃了蝦的雞格外能下蛋。”
說完,又饒有興致的問沈卓等人願不願意嘗試一下,能與何殊走到一些的同學,在性格、心性方面肯定都有能讓她欣賞的地方。
聽說可以去溪流里抓蝦,一群少年都忍不住躍躍欲試。
何殊的這個建議,再次刷新了沈卓對他的印象。
畢竟認識並相處這麼久後,雖然發現對方性情寬和,真正是以一種平等心態與人相處,顛覆了他以往對豪家世家子弟的認知。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不僅可以眉頭都不皺一下,翻山越水的來到這道路崎嶇的偏僻山村,還能如此自然而然的提出要編籃子網蝦。
這完全不像是一位京城出身的世家公子哥,在沈卓看來,一些鄉鎮出身的富家少年都比他更有派頭。
崔景懷帶來的這些護衛們身手利落,得到示意後,立刻砍來竹子,哪怕沒什麼經驗,也能樂賢居士的示範指導下,將竹子破成需要的樣子。
何殊雖然知道她想的那種籃子的編法,但她到底是第一次親手編,編得很艱難。
而樂賢居士也確實沒有虛言,編織手法十分嫻熟,只需何殊大概描述一下,就給編出她想要的那種形狀的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