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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何昌逸帶到那幅海圖前後,何殊指著標註著幾座海島的位置。
“這些都是我們大安在海上的近鄰,過去多年,一直侵擾劫掠我們海邊村鎮的海盜,大多都來自這些島國。”
何昌逸當然知道這件事,年初的時候,因大安遭遇突襲,定海水師剿了那伙冠盜還不算完,又去搶了某個島國,才能帶回那大批金銀及無數珍寶的事。
何昌逸還曾親眼見到其中一部分財貨,也確認了海外確實繁華富庶的事實。
可是這些海外島國與他父親有何關係?還需要太子鄭重其事的托他代口信,而不是直接與他父親聯繫?應擔心會引起什麼誤會?
“不知殿下希望家父做些什麼?您儘管吩咐,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很感謝陛下的恩德。”
收起那份輿圖後,何殊又帶著何昌逸坐回一邊的桌前。
“孤就是怕你們會誤會孤與父皇是想吩咐你們做什麼,才想請你代個信,那些都是土地與礦產資源十分豐富的小國,可惜他們不擅長經營,時有各種勢力混戰,鬧得他們本地民不聊生不說,還讓我們大安深受其害。”
因境內局勢不好,沒有辦法生存的亡命之徒,淪為匪盜,確實是常見現象。
“殿下的意思是?”
何殊面帶笑意的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孤的意思是,繼續任由那幫未經教化的人,禍害那些好地方,實在太可惜了,瑞王伯的人品與能力,孤與父皇都很敬重,就想問問他感不感興趣,若是感興趣,可由他先挑一地,孤會派人助他一臂之力,不感興趣也不要緊,孤再問問別人。”
聽到這話,何昌逸驟然瞪大雙眼,太子這是什麼意思?準備給人送江山?
“殿下,這、這事……”
見其大受刺激的緊張模樣,何殊示意他先喝茶冷靜一下。
“昌逸堂兄不用緊張,這事與你的前程不會有任何關聯,瑞王伯若無意,就當孤沒說過這話,希望你們不要認為這是命令,孤只是真心想給諸位叔伯們提供一個,可以重新選擇未來的機會,畢竟他們都是父皇的手足。”
何昌逸給自己連灌兩口溫茶後,激動到不聽控制的心情才逐漸平復一些。
“殿下,臣明白您的意思了,請容臣先代父親感謝您的厚意,不管父親最後做出什麼選擇,臣全家都很感激。”
直到退出御書房後,被秋風一吹,感受到涼意,何昌逸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緊張激動到出汗。
主要是太子所說的‘重新選擇未來的機會’,實在關係重大。
何昌逸當然知道自己父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作為一個奪嫡失敗者,在雖然罰了他們一大家子,卻沒真將他們全家都往死路上逼,只是讓他們活得比較艱難屈辱的先帝去後,繼位者不僅沒猜忌打壓他們,反而幫他們一家擺脫那艱難屈辱的處境,可以過上雖平淡卻安寧幸福的生活。
他的父親懷著滿心的感激,收起曾經的一切雄心壯志,甘心做一個泯然於眾人的普通老人。
可是這個機會的出現,卻讓他的父親有了重新選擇的權力,可以在餘生實現自己的滿腔抱負的可能。
這讓何昌逸無法不激動,他向來敬重並崇拜自己的父親,也心疼自己那幾個雖然沒有科舉之才,卻各有所長,擁有一身本事的兄長們。
不過心中再怎麼激動,何昌逸也不敢對外透露絲毫的口風,連在沈卓與左書意面前,他都沒說。
因為他很清楚這件事關係重大,一旦讓人知道,會給太子帶去怎樣的壓力。
因為大安文人所接受的教育,從來都是我大安作為泱泱上國,理該讓那些小國尊崇並主動歸附,講究以仁義待人。
太子的這種帶有進攻性質的強權思想,是無法被那些傳統勢力所接受的。
何昌逸寫好這份意義重大的家書後,沒有自己寄出去,而是交到何殊手中,何殊沒有打開看的意思,當著他的面封好後,直接派人送到合城。
雖然十分關心後續,也不確定他父親收到信後的反應,可是何昌逸也沒敢多問、多打聽。
他知道這件事就算能成,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甚至都不可能公開行事,頂多也就是是塵埃落定後,才會有消息傳出。
而他雖然認為這對他父親,乃至對他的幾位兄長而言,都是一個非常好的難得機會,但他也不確定自家父親會是什麼答案。
也許他父親會因不舍在年老之後遠離故土,前往陌生的海外,從而放棄?也許會不顧他的表態,為了他的前程考慮,選擇放棄?
當京中的何昌逸稍有閒暇時間,都會忍不住牽掛這件事,惦記著那封信會帶來一個什麼結果時,合城的前瑞王何廣庭已在最短時間內,收到那份寄託著何昌逸寫的那封信。
看到小兒子的信時,何廣庭還有些意外,邊笑著接過信拆開,邊隨口打趣。
“距離收到上一封信,還不到十天吧,怎麼這麼快又有信來?看到他的工作也沒他形容的那麼累。”
左夫人也坐在一旁笑,“這樣不是挺好,要是不常來信,你又該罵他在外面野了心,離家在外都不知道惦記家中父母。”
小兒子已入仕,雖然官位小,卻被看重,上邊不僅沒有打壓,還有意多加培養,多有照顧,只要他本人不出什麼差錯,未來肯定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