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頁
包括因工作上的事情,與錦王走得相對較近一些的何廣成,他與何廣文雖是同輩,但他比何廣文年長十來歲,說是看著對方長大的都不為過。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著忠厚本分,非常懂禮的堂弟,竟然是個膽敢做出襲宮之舉的野心勃勃之輩。
與大部分朝臣都沒注意到昨夜動靜的人不同,因他家附近出現有撥叛軍,被遍布城中各地的巡防營將士給及進截住,雙方發生打鬥時,被他府上的護衛注意到,還及時稟報於他。
知道事關重大,他沒敢去謀什麼救駕之功,只是讓王府加強戒備,同時也在心中暗自猜測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同時又如此不識時務。
而他想來想去,都不曾往何廣文身上想過。
畢竟他在昨天聽說過東陽侯府出事,與其有著姻親關係的錦王趕緊進宮求見皇上,離開皇宮時,雖然神情凝重,卻並不慌亂的消息。
在何廣成看來,這意味著上面願意相信錦王的清白,沒有將其女婿府上犯的事,牽連到錦王府頭上的態度。
誰知這短短一夜過去,這錦王世子竟成了帶頭發動宮變的叛逆之首,讓何廣成忍不住感慨世事難料、人心難測,但他絲毫沒有看在與其父有些交情的份上,出頭為判處斬首的堂弟說情的打算。
聽到內侍宣讀完那些人的罪行後,何廣成對何廣文等涉謀逆案的重犯,更無半點同情。
只是難免會在心中為錦王感到痛惜與遺憾,對方苦心經營了一輩子,才有錦王府如今的局面,結果卻被這個既貪又蠢的兒子毀掉一切,還要搭上全家都不得善終。
聽說自己被當朝判處斬首,卻無一人站出來為他說情,他的父親甚至沒來上朝,何廣文這才隱約意識到因自己的行為,為家人帶去多大災禍。
心中生出無盡悔意的同時,想要借自己的宗室身份求情,大聲哭著求饒,表示自己只是一時糊塗,被人慫恿了幾句,才會一時衝動。
可惜他犯下的是這等絕不容恕的滔天大罪,何殊半點沒有猶豫和心軟,直接讓人將他們拖了下去。
“盡忠職守,不去做這種違法亂紀,害人害己的事,咱們就能共書明君賢臣的佳話,總想著自家的利益,棄朝廷與百姓的利益於不顧者,孤斷不能容忍,這些試圖顛覆朝綱的亂臣賊子,就是前車之鑑!”
早在何廣文等人叛賊被拿下來,正式的清算就已開始,錦王府自然是首當其衝,在被圍抄之列。
自睡夢中突然被叫醒後,聽到管家說自家突然被圍抄時,錦王還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待他匆匆穿好衣服,趕到前院時,見到的正是親自帶人圍抄錦王府的崔景懷。
他很肯定,自己在白日裡進宮見皇上與太子時,不曾觸怒過他們,他們也確實相信了他的清白。
而他也確實不曾參與余林府一案,他女婿一家肯定是因了解他的性格,從不曾在他面前漏過口風。
可是宮裡突然派九門提督府的人,在半夜來圍抄他們錦王府,實在出乎錦王的預料,畢竟這雖是先帝朝的常見現象,卻是當今繼位後,從不曾做過的事。
等到錦王憂心忡忡地來到前廳,見到渾身透著肅殺之氣,衣襟上甚至還沾有深色痕跡的崔景懷時,錦王感到自己的心莫名開始狂跳。
瞬間生出的不祥預感,讓錦王下意識不想面對即將到來的真相,可他還是強作鎮定的拱手道。
“崔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夫已然跟陛下說明情況,我錦王府雖與東陽侯府是姻親,卻從不曾參與那什麼余林府之案。”
對於錦王本人,崔景懷還是比較敬重的,所以他並沒有拿喬,而是鄭重其事的躬身向對方施了一禮後,才開口道。
“半夜叨擾,還請王爺見諒,貴府世子夥同他人,在京中製造動亂,帶叛軍襲宮,臣此來是奉太子之令,查抄錦王府!”
聽到這話,錦王瞬間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跌倒在地,幸被身旁的管事及時扶住,他努力咽下口中的腥甜,閉了閉眼睛,努力讓自己保持清明。
錦王很想說自己相信兒子,對方沒膽子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可他心裡清楚,以對方的身份,既然這般興師動眾的親自率人前來查抄錦王府,就知道這事假不了。
但是錦王實在不願相信這個事實,所以他沉聲問道。
“胡管家,世子在哪裡?世子可曾出府?”
扶著錦王的胡管家早被崔景懷說的事嚇出一身冷汗,此刻聽到錦王的質問,趕緊回道。
“回稟王爺,屬下只知世子是在戌時中,帶著一些護衛出府,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若早知道對方帶著人出府,是去幹這種掉腦袋的大逆不道之事,他怎麼也不敢幫著對方隱瞞。
錦王頓覺心如死灰,喃聲道,“本王再三囑咐過你們,府上近日一定要關門閉戶,所有人都不許外出,你們就這麼糊弄本王的?”
這才不到一個晚上,就被捅出這麼一個天大的婁子,將他錦王府的這麼多人送上絕路。
見到錦王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崔景懷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深知自己的職責。
“王爺請節哀,事已至此,您還是想想府上要如何將功折罪吧,錦王世子乃是帶人襲宮的首惡,被在現場拿下,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