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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務小姐輕巧地掀開了小車上的黑布,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第六十一章 報紙
小推車上面蓋著一塊黑布,底下鼓鼓囊囊的,此時黑布被乘務小姐一把掀開,露出下面的景象。
余安只是看了一眼就猛地往靠里的位置挪。
那是一個人,從頭髮的長度看,應該說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她的四肢被逆著關節摺疊,用繩子穿過血肉固定住,余安仿佛也覺得自己的各個關節在隱隱作痛。
女人赤Ⅰ條著身子,像只乳豬一樣被放在推車的台子上,她的臉仍然蒙著一層霧氣,長長的頭髮劈頭蓋臉,仰著頭朝向旗袍上長滿嘴巴的乘務小姐。
雖然余安看不清她的臉,但莫名感覺很熟悉。
「今日菜品已上,請各位乘客拿身體的一部分換取。」旗袍上無數舌頭從嘴裡伸出來舔了舔猩紅的唇,模樣駭人可怖,它們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人人有份哦——」
余安感覺一陣惡寒,仿佛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指令一樣,砸到「人」群里,那些怪異的乘客在一瞬間沸騰了,紛紛爭著搶著衝上前,他們有的切下自己的手指,有的挖出自己的眼睛,有的整片拔下自己的指甲,爭搶著遞到那些嘴邊。
猩紅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這些血淋淋的東西然後將其吞咽殆盡,濃濃的鐵鏽味刺激著余安的鼻黏膜,他儘量往窗戶那邊貼,胃裡不斷翻騰,感覺自己眼睛要瞎了,心底里把江斂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恨不得把姓江的也塞到這個夢空間裡來和自己「有福同享」,做對難兄難弟。
但是那位乘務小姐扶著推車把手,捂著臉上嘴巴的位置,輕輕搖晃著腦袋一幅饜足的模樣,她不知從哪裡提出來一把砍刀,旗袍上的嘴巴發出嘻嘻的笑聲,看似纖細苗條的身材卻力氣大的像壯漢,舉著千斤重的大砍刀一刀劈中推車上的女人。
慘叫聲盪開來,很快就埋沒在瘋狂的笑聲之中,那些乘客搶奪著剁下來的肉塊然後咽進口中,發出咀嚼的聲音和滿足的喟嘆。
而余安總算發覺被綁在推車上的女人到底是誰了,她是列車開動後鬧事發瘋的女人,不知怎的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回來。
他忽然想起「西裝」,向著那堆狀若瘋魔的人望去,卻不見那個高大的影子。
人呢?
剛才明明就看到他也過去了啊。
正當余安愣神的功夫,後背突然一涼,所有的汗毛倒豎。就在那一剎那,身體的反應要先快過意識,他伸手撐著椅背一下從上面翻出去,一把砍刀擦著衣服砸碎了窗戶的玻璃,碎片落了滿座,在外面照進的蒼白的光下閃著寒芒。
余安滾落在後方的座椅上,一直摔到地上,這麼多天的揍也不是白挨的。雖說落地動作還沒到蕭沐那麼帥的地步,好歹關鍵時刻能保命。
余安儘量把身上的碎玻璃渣子抖下來,他的外套袖子破了,露出淤青的傷痕,只是隔著外套被輕輕蹭了一下就成這幅德行,余安站起來看著穿旗袍的乘務小姐,這穿的優雅嬌美,氣力卻簡直哥斯拉附體,江斂什麼品味?!
乘務小姐當然聽不見余安此時內心的瘋狂吐槽,上面的嘴同時開口,音聲悅耳卻隱含怨氣:「這位乘客,你不配合哦!」
配合什麼配合?配合你被大刀一下砍死做下酒菜嗎?
余安站在原地不動,謹慎地說:「我會好好配合。」
無數張嘴一抿,隨即露了個標準的八齒微笑。
余安:……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嘛,這變臉……不是,變嘴川劇都趕不上吧。
「那麼請問這位尊敬的乘客,你需要什麼呢?拿您身體的一部分來換哦。」這麼多張嘴一起在旗袍上面張張合合,看的余安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他故作思考狀,目光在那混亂不堪的推車上搜尋,此時大多數乘客都已經換取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又回歸到一開始的那種木偶人狀態。
而最終那女人只剩下了一個頭顱。如果能看清面部,余安想著,說不定那是一雙充滿絕望的死不瞑目的臉……那還是看不清比較好。
余安的目光頓了頓,指著推車道:「推車上的東西都可以換嗎。」
「是的,尊敬的乘客。」
嘴上說的恭恭敬敬極為好聽。但余安總覺得對方正算計著怎麼把自己弄死。
看來眼下自己不拿走一樣東西,是不會被它放過的,這裡的每一位乘客都必須參與進來,余安也是頭一次知道「人人有份」還可以這麼理解。
他思量一番指著推車下層的報紙說道:「我要一份報紙。」
笑話,拿顆頭有什麼用,說不定還會不小心被咬一口。反倒是下面的那疊報紙引起了余安的興趣,其實早在一開始,乘務小姐說出「菜品和報紙」的時候,他就已經上心了。
如果說這個「菜品」只是用來渲染恐怖氛圍的道具,那麼再加一個「報紙」進來,這也太奇怪了,就比方說需要布置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但裡面忽然又放了個KTV的燈光投影,這就很不和諧了。
報紙裡面的內容一定很重要。
乘務小姐似乎很高興的樣子,連同旗袍上面的嘴也是微笑的,她抽出了一份報紙,卻沒有立即遞給余安。
余安知道她是想向自己索要報酬,報酬就是讓自己在夢空間裡殘疾,當然也可能失血過多直接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