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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回仔細看了看,摸索著下巴道:「這個看上去好像是醫院的樓層圖啊。」
「早先我和葉銘就把一到五層走了一遍。除了一樓多個大廳,其他樓層布局是一樣的。」他指指最左邊,這邊都是廁所的位置,我和你就是在這塊區域碰頭的。旁邊就是樓梯和電梯,電梯我們不敢坐,走的樓梯。」
余安:「那看來對了,江斂和杜帆應該已經找到辦法平安出去了,而且線索指向十三層,說不定到時候可以想辦法碰面。」
張回點點頭,然後意識到哪裡不對:「嗯?什麼叫找到辦法出去?你的嚮導做不到嗎?」
「目前看來是做不到的,不然我們早就出去了。」
余安望向四周那些通道,黑暗中不知通向何方。
現在來看,虛影的指引僅僅能夠做到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裡暫時躲開那些病人,而做到真正離開這裡,應該要打破某種限制。
而這種限制是什麼,余安轉而看向江斂他們留在這裡的風燈,已經很明朗了。
「張回。」余安叫道,「我記得你那裡還有一點紅骨碎片吧。」
「有的。」對方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黑布,「在裡面。」
余安點點頭:「那好,放好別扔了。把風燈丟了,我們出去。」
張回愣了一下:「啊?那我們不是就……」
嘴上說著,但張回還是默默放下了風燈。身後忽然傳來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和以往不同,聲音的節奏要更加快,透著一股焦急的意味。
兩人回頭一看,無數病人從身後漆黑的通道涌過來,手中的風燈嘎吱嘎吱搖晃著,發出刺耳的尖嘯,那些病人蒼白的面部隨著前進得的動作開裂、剝落,露出內里鮮紅的骨骼,一時間夾雜著血腥氣的異香在整個區域內蔓延。
似乎為這兩人的逃跑意圖,那群病人徹底發狂了。
「跑!」
余安把那片紅骨用紙包著往衣袋裡一揣,帶著張回就往虛影出現的通道里鑽。
遠離了風燈,周遭一下子暗下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相反那抹小小的虛影卻透出點點螢光,像一朵發光的小蘑菇,出現在各個路口,給余安指引方向。跑過的時候,又一下子散作光點。
余安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鬼怪,他甚至看不清她的樣子。
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異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濃烈的腐爛的味道。
張回剛向前一步,就一腳陷入了軟爛的泥里:「臥槽,怎麼回事?我記得這洞裡應該挺乾燥的啊。」
他緊緊捂住口鼻:「而且這什麼味道,腳下又爛又軟的……等等——」
張回一下子明白過來,臉色蒼白,恨不得直接竄天離地:「這這……不會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余安一腳深一腳淺地繼續往前走,噁心的氣味幾乎讓他吐出來,但他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這個礦洞本來就是這樣的面貌,只不過幻覺的作用已經消失了。」
「幻覺?」張回猛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用屍油做的風燈?」
余安點頭:「對,從我們靠近風燈的那一刻幻覺就已經開始了,在我們眼中通道里乾乾淨淨,其實腳下都是爛掉的屍體,至於這些屍體是誰?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張回咽了口口水,不自覺道:「病院裡的病人都會被迫進來挖紅骨,而一部分病人就是取險者,他們最終都死在了這裡。」
余安:「不是一部分,而是所有,這裡早就沒有原生病人了,有的只是我們這群怨種取險者。」
「礙於規則,這裡確實不存在謊言,那如果護工不說呢?」黑暗中,余安一刻不停向前走著,「沒有謊言,才是最大的謊言。天黑之前出來是不錯,但進來的人大都不會考慮時間流速這個問題,就算考慮到了,但也很難出去。」
張回:「為什麼?」
余安微微彎起嘴角:「如果有人把極有可能是保命的東西給你,你會接嗎?」
「那當然啊。」
余安:「所以我們就拿了風燈,你想想,為什麼我們剛到洞口,就有病人提著燈出來了?這就是夢空間給我們的所謂的「保命之物」,是對你潛意識的暗示——你需要這盞風燈。」
「沒有風燈我們可能在洞裡舉步維艱。但有了風燈,在暗示下就註定難以捨棄,進來的人會在幻覺的引導下,永遠也無法離開。」
「洞裡的病人護工全是早已死去的取險者。所以他們沒有影子,祭台的紅布和風燈確實是為了限制裡面的紅骨仙人。但我們搞錯了一件事,祭台上的八顆心臟不是祭品,而是限制紅骨仙人的陣法。」
余安緩緩抬眸。
「真正的祭品是我們。」
【作者有話說】:突然很想寫視覺類的恐怖小說。
碼字無動力,評論區催更有效。(還有沒有活的讀者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用光所有的運氣
巨大的血月懸在天邊,蒼穹之下深淵裡傳來風聲的嗚咽。
峭壁之上,張回側著身把余安拉出來,兩人回頭靜默地看著洞裡,裡面屍骸遍野。明明離出口不到一百米,這些屍骨的主人卻作為祭品永遠留在了這裡。
兩人沿著陡峭的台階往上走,夜晚的風很大,夾雜著呼嘯聲有種莫名的驚悚感,一側是峭壁,一側是深淵。上空卻忽然響起一陣悽厲的尖叫,像是平地里炸響了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