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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低頭看著門外的人,微微讓開,對陳怡道:「你要找的人。」
「啊?」陳怡呆住。
「是許靜!」陸佳佳喊起來。
門口的人晃了一下,慢慢抬起臉,露出清秀的面龐,真的是許靜。只不過頭髮散開,校服外套也不見了,渾身髒兮兮的,像在泥里滾過一樣,乍一看確實嚇人。
所以剛剛腳步聲也是許靜走出來的?那她走了多久啊?陳怡看著對方手臂上刻刀的劃痕,一時間有些心酸。
余安看了眼那些劃痕,很快移開眼睛,他伸手脫下風衣,又頓了一下,把裡面的校服外套解下來,披到許靜身上。校服很大,許靜被罩在裡面愈發瘦小,余安蹲下來,直視許靜的眼睛:「小姑娘,睡一覺吧。」
陳怡驚訝地發現許靜居然真的閉上了眼睛,余安把許靜背在身上:「走吧。」
「去哪?」
「找找出口。」
幾人走出寢室,回頭看時,門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堵牆,牆上被框出一個區域,貼滿了發黃的報紙。
這是一個丁字巷,三面都是路,似乎沒有盡頭,紅磚牆上爬滿了青苔,一股年代感撲面而來。
外面的空氣悶熱潮濕,天空烏雲密布,像是夏季雷雨前到來的天象。
「這裡好像是二三十年前的建築。」陳怡觀察著周圍,她從家裡的老照片上看過,那時候A市有很多這樣的巷子,「但我們不是應該在學校嗎,這一點都不相關吧。」
她看著余安對著天皺了皺眉,似乎很不喜歡這裡形成的鬼天氣。
余安背著許靜,開始看上面的報紙:「你對裕德了解多少。」
「什麼裕德?」她反應過來說的是三中的前身,「這學校十年前就沒了,我那時候才剛上初中,不過公交失事還有點印象,看過新聞,確實挺慘的。要不是進這個夢空間,我真的不知道在這之前還有陳默生跳樓這件事。」
也許有校方的壓制,也許人們確實關注更壞的事故,陳默生這個名字化作了「有個學生」,在世人的口頭中時不時冒出來,最終歸於遺忘。
相比一群人的死亡,一個人的死亡在龐大的信息下似乎微不足道起來。
陳怡見余安還在看那些報紙:「你在找什麼?」
余安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最下面的報紙上:「找這裡的源頭。」
這是一篇十年前的新聞報導,罪犯主動自首,承認十多年前夥同其他人在巷子裡殺害女高中生,被害人剛好是裕德第一批學生,而同夥早在幾年前就被人殺害。
「另一個人死了?真是活該報應。」陳怡喃喃道,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驚道,「紙頁上說什麼「父債子償」,陳默生又有個殺人犯父親,不會這倆是同一個吧?」
「八九不離十。」余安伸手去摸了摸報紙,突然頓了一下,「觸感不對,幫忙把表面的報紙都撕下來,下面還有東西。」
陳怡和陸佳佳連忙幫忙,這些報紙似乎很久了,稍微一碰就掉,也不算費力。但當表面的報紙被撕掉,陳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底下全是尋人啟事,一張疊著一張,黑白的照片暴露在眼前,人像有些模糊。但還是看得出來這是相當漂亮的一個女孩子。
「好漂亮。」陳怡有些惋惜,憤憤不平,「那兩個畜生。」
陸佳佳也看著那些照片,嘆道:「是可惜了……」
只不過這麼多張照片疊在一起,顯的擁擠且詭異,看久了,仿佛下一秒照片裡的人就會動起來。
「為什麼尋人啟事沒寫名字?」陳怡發現了問題。
「這個空間在刻意隱瞞名字。」余安淡淡道,他繼續將上面的尋人啟事撕下來。但不是隨便亂撕,陳怡發現他是按時間順序倒著撕的。
看落款這些東西出現的時間更早,距離現在有二十年了,整整六十多張,余安將這些尋人啟事整整齊齊疊在一起:「看樣子,二十多年前,有人發尋人啟事找了這個女孩整整兩個月,直到她的屍體被找到。」
「是她家裡人貼的吧。」陳怡道,「好好地一個人突然失蹤了,尋人的告示滿大街發,最後人卻被害了,該有多難過啊。」
「所以我們是不是要找到這個女孩子的……屍體。」陸佳佳開口問道,她想了想,「恐怖片都這麼演的,而且電話里也有人在說話,要找什麼東西。」
余安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只說:「那試試吧。」
鑑於安全考慮,幾個人沒有分開,一起沿著正前方的巷道走,這條道路很長,陳怡看著走在最前面的余安,瘦高挺拔,就算背了一個人,走的也非常穩。
周圍的紅磚牆高而壓抑,陳怡呼出口氣:「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
「嗯?」余安放慢腳步。
「我看別的取險者跟我好像不太一樣,柳斜姐姐也說過,我這個人拿得起放的下,不像是能被夢空間選中的人,我覺得我現在家庭朋友都挺好的,沒有她說的什麼執念。」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問,自從上次一別,她發現余安又有了一些變化,這個人不說話或者不開玩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無形的震懾感,讓她不由想起幾年前初次見面的時候,一身煞血,宛若修羅,讓她又怕又好奇。
余安沒想過柳斜還會跟陳怡說這些,他略略回頭,看著陳怡:「也不是所有取險者都會有執念的,有些是被拿來當工具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