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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同時發力,那頂轎子隨著一聲呼號便離了地。
冥轎起,哭聲奏。
十八里橋通陰陽。
與此同時,另一側的大院裡面。
供桌前的燭火跳躍了一下,沉默的年輕人握緊了腰間的短刀,靜靜地盯著被紅布遮著的照片。
沒人能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只是在那一瞬間仿佛察覺了什麼,回望了一下某個方向……
【作者有話說】:久等了,很感謝各位小可愛的支持,
你們的喜歡就是我能一直寫下去的動力
第四十一章 花轎十八橋(1)
天色並沒有那麼的明亮,暗沉沉的仿佛天在漸漸地往下壓。
裂縫密布的青磚上爬滿了青苔,一支奇怪的送親隊伍就這其間行走。
江斂穩穩抬著一根杆,打了個哈欠:「安子,說這轎子裡面是個什麼東西?」
「之前在請帖上面看到過,應該是一個叫晚紅的冥婚新娘。」
「晚落霞紅,名字倒是很有意境,可惜被配了冥婚,嘖嘖,你說她長啥樣?好看不?」
「我怎麼知道?」一路上江斂都沒有歇過,余安在旁邊簡直兩耳嗡嗡的響,「我說你能不能改改說廢話的毛病?你要是改不了,我叫杜帆來治你。」
杜帆:「鄙人還是很樂意的。」
江斂噴道:「這他媽有你什麼事?」
雖說話癆歸話癆,這花轎江斂還是抬得挺穩的,他扭頭看了一眼門帘:「還別說這轎子挺輕的,晚紅小姐姐你這倒是多吃點啊。」
余安忍不了了:「人家都被配冥婚了,你還樂顛顛讓她多吃點,你能不能有點人道主義精神。」
「我怎麼沒有了,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先抬轎子嗎?我這是處於人道主義,怕你又霉運加身禍禍我們一群人。」
刻薄臉顯然後悔排在江斂旁邊,臉色仍舊是很難看:「你們晨曦幹事都靠嘴嗎?難怪丟了東西才在這裡收拾爛攤子。」
江斂學著余安的樣子翻了一個經典的大白眼,刻薄臉自討沒趣閉了嘴。
遠遠的一座石橋慢慢從眾人的視線里升起來,余安看了一下,這是一座石拱橋。
看來第一座橋就要到了。
余安正仔細觀察著,就聽見江斂來了一句:「你們會哭嗎?要不要停下來醞釀一下?」
紅紙上的第三條要求就是過橋時要哭送,余安想像著一群人抬著頂小轎子哭天喊地過石橋的場景,就打了個寒戰,這太他媽詭異了。
他搖搖頭:「可能哭不出來?」
……
「來,對。眼睛睜大點。呼,下一個。」
「不是,你怎麼就睜不大呢,算了算了,你自己打一拳就得了。」
「臥槽,我吹的時候你別動啊,呼,我說了別動啊!安子,幫我摁住他,撐開他的眼皮!」
余安滿頭黑線看著江斂大爺一樣抬著抬杆,頤指氣使讓別人一個個排著隊趕上來吹眼睛。
「你這樣有用嗎?」余安看著先前幾人的眼淚就已經幹了,又開始互相幫忙吹,「就這樣吹,估計你一輩子都別想過橋了。」
「不要質疑你的上司。你看大米不就很有效果嘛,那眼淚嘩啦嘩啦滴,加個閥門都擋不住。」
余安看了眼腫成熊貓的大彌,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用頭槌把他撞成這樣你良心不會痛嗎?」
「那咋辦?」
「用這個吧。」杜帆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藥瓶晃了晃,「我近期研製的藥水,就是明目的。但有點刺激性的副作用,比吹眼睛的辦法好。」
排在江斂面前的人頓時一窩蜂湧向了杜帆。
江斂迷惑道:「怎麼都走了,我的辦法也很靠譜的好不好。」
余安拍拍他:「人要有自知之明。」
幾分鐘過後,一群淚流滿面的人登上了石橋。
江斂涕淚橫流:「媽呀,獸醫你這藥簡直跟你一樣禽獸不如!簡直是對老子淚腺的毀滅式摧殘!」
杜帆摘下眼鏡抹了一把眼淚:「給鄙人閉嘴吧,有的用就不錯了。你能不能抬穩點,看看別人!」
余安知道杜帆指的是一旁的刻薄臉。
此刻那張刻薄之相已經完全崩塌,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扭曲著臉,淚流不止,但是一言不發,看上去極其的堅毅不屈。
江斂驚道:「這麼誇張!」
那模樣實在太過慘烈,余安不忍心道:「你要不要休息一會?」
「他沒事,可能過敏了。」柳斜眼圈泛紅,艷麗的面孔多了幾分柔美。
余安同情地點點頭,江斂卻朝天嚎了一嗓子,那一下震得後面兩個抬轎的手一抖。
這還沒完,就著杜帆友情推薦的藥物的作用,江斂朝天哭嚎起來。
這一下驚天地泣鬼神,余安只聽見江斂扯著嗓子喊著什麼「你死的好慘啊」,什麼「年紀輕輕貌美年華太可惜了啊」,什麼「天妒紅顏啊」……
余安捂著耳朵沖他喊道:「你這發什麼瘋?」
江斂淚流滿面回喊:「你懂什麼叫哭送不?還不喊起來!」
余安:……有道理啊!
不對,媽的差點被這二逼帶偏!
有哪個正常人會跟著他發瘋?
剛這樣想,整個隊伍的哭嚎霎時掀翻了天。
余安:……他想錯了,他不應該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這群精神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