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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是沒法用了,余安把石頭放進口袋,冒雨回了家。
半夜,余安忽然醒來,窗戶開了一半,雨水就著冷風灌進來,窗簾起起落落,搖擺不定。
他記得睡前窗戶是關著的。
余安從枕頭底下抽出匕首,折在身後,來到窗邊。地板上全是水,余安皺眉,對這難搞的衛生很不滿意。黑暗中,響起一聲孩童的嬉笑,迴蕩在房間裡。
燈突然自己亮了。
余安愣了愣,下一秒徹底拉開了窗簾,一個仿真的塑料玩偶躺在窗台一角,這是小女孩比較喜歡的那種洋娃娃,裡面安了電池,一按就會說話,玩偶發出剛剛的嬉笑聲,幽藍的玻璃眼珠對著余安,仿佛活了一樣。
這像是一種惡趣味,余安不買帳,面無表情地把娃娃扔下樓,啪一下關上窗,然後開始拖地上的水。
這種時候,越是去追究,越會正中對方下懷,不管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余安都不想去管了,該來的總會來,而不是被動地去做一條只會咬鉤的魚。
「你好像不會害怕了,像是一種情感缺失障礙。」
「這不是好事。」
想起前不久,杜帆遇見他時說的話,余安下意識摸了摸心口。
一陣敲門聲響起,余安停下動作,扭頭看過去。
門外有人在敲門,聲音一下又一下,這個點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來竄門。
余安站在門前,手裡抓著匕首,光是在自己家裡,就把夢空間裡的氛圍經歷個遍,余安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睡著時,被拉進了夢空間。
余安摸不准對方是誰,情況有點詭異,他覺著自己需要幫手,好兄弟要有難同當,他果斷撥通了江斂的電話。
江斂被擾好夢,無奈道:「祖宗,你幹啥呢,我差點就能讓姓彭的跪下喊爸爸了。」
余安:「有人在我門口裝鬼……」
江斂立馬起身:「你自己當心,估計是那批人,我馬上來。」
余安還沒說完,對面就掛了。與此同時,敲門聲停了,外面響起奇怪的動靜,隨後他就看見門把手轉動了幾下。
有人在撬門!
余安在門打開的那一刻上前抵住。此時,他有點懵,外面的是在鬧鬼還是想入室搶劫?
沒想到門外的人力氣出奇的大,余安被往後推了一點,一隻手卡伸進來卡在門上,他見狀,想都沒想就想拿匕首去扎。
「余安。」
聲音很輕,沙啞、疲憊,余安愣住了,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那隻手截住他的匕首。對方反扣住他的手腕,余安忍不住後退,門徹底敞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帘。
對方一身黑衣,渾身都濕透了,頭髮長到肩上,濕噠噠地往下滴水,一雙淡漠的眼睛透過淋濕的頭髮看著余安。
余安喉頭動了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沒想到時隔一年,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蕭沐。
「你……」
手腕還被蕭沐抓著,余安剛說了一個字,就看見蕭沐整個人壓了過來。怕誤傷對方,余安扔了匕首,兩人一起倒在地上。
余安勉強扶著蕭沐坐起來,才發現對方的狀態不對,面色不正常地泛紅,眼神中還帶著迷茫,他探出手摸了摸蕭沐額頭,很燙。
「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找藥……」
蕭沐抓著余安的右手不放,順勢把要起身的余安拉了回來,他的身上的雨水滴到余安的脖子上,滑進領口,余安打了一個激靈,他就穿了一套單薄的睡衣,此刻才發覺,他們的現在樣子尷尬又奇怪。
他去掰蕭沐的手,沒掰動,嘆口氣勸道:「我去藥箱拿藥,蕭沐,你能不能松一下手。」
蕭沐還是沒有說話,盯著余安的領口,余安下意識低頭,沒發現哪裡不對,疑心這悶木頭會不會受了什麼刺激,不會傻了吧?
還沒想明白,余安感覺身上一涼,蕭沐單手扯開了他的領口,幾顆扣子蹦了出去,在地上亂跳,跳得跟他的心一樣亂。
余安的衣服松垮地搭在身上,袒露出緊實的腹肌和細窄的腰身。
真他媽要瘋了!
余安是徹底搞不懂蕭沐了,他甚至都不敢動,心中盤算著怎麼把對方打暈,然後打包送醫院,想想還是放棄了。
「疼嗎……」
余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蕭沐說的是自己身上那道猙獰的疤,他吶吶回道:「我不記得了——」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疤?」
蕭沐又不說話了,伸手想要觸碰那道疤,又縮了回去。這一次,余安覺得他的眼神有些黯淡。
「這就是你說的鬼?」
余安抬頭,就看見江斂站在門口,頂著一頭炸成雞窩的黃毛。
對方拿眼睛來回掃視地上的兩人,表情複雜之中夾雜著暴躁:「你他媽半夜把我叫起來就為了這個?!你們挺會玩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算
一夜無眠,三人一路折騰到了市醫院。
蕭沐坐在輸液廳里打點滴,他的衣服濕了,余安就把自己的給他穿,米色的連帽衛衣配上休閒褲,不同於以往肅殺凜冽氣質,安安靜靜坐在那,光是那張臉,就引得周圍的小護士不時往那邊探頭。
余安從藥房拿了藥,就見江斂頂著一雙熊貓眼,幽怨地看著他。
余安:……
江斂:「昨晚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