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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有力的握住了余安的手腕。
第三十六章 戲宴和影子
「蕭沐?」
握住余安手腕的不是別人,正是蕭沐。
還未等到余安把心裡的疑惑倒出來,就感到自己渾身一松,竟能夠自己活動了。
下一秒便被蕭沐拉到了柱子後面。
「你……唔……」
蕭沐捂住了余安的嘴,用極為輕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來了,別說話。」
蕭沐現在連氣息都是涼的,繞在余安的耳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扇門碰的一聲應聲而開,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嬰兒啼哭聲。
似乎是到手的鴨子飛了,那聲音夾雜著幾分不甘的怨恨,刺耳無比。
余安被那聲音震得耳膜生疼,連帶著腦子也嗡嗡的發昏,十分難受。
一雙手極為輕巧的覆在余安的耳朵上,卻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
余安怔怔看著蕭沐,蕭沐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這聲音對他毫無效果,漆黑的眸子裡連一點光也泛不出來,像一口深潭能把人吸進去。
那張精巧卻永遠淡漠的臉下是削尖的下巴,微微側著臉露出完美的下顎線。
微涼的手覆在耳上,好像真的有魔力一樣,余安竟覺得聲音小了不少。
蕭沐一直注意著那邊的門,仿佛並沒有看到余安的視線。
持續了半分鐘,那啼哭像被按了靜音鍵一樣霎時間停止,朱紅的雕花木門同一時間碰的一聲關上,像是剛剛那陣狂暴的休止符。
又靜靜地等待了半分鐘。
蕭沐鬆開了手,站定看著余安。
得了,大佬又不會開話題了。
不過余安倒是有很多想問的:「你怎麼在這?」
問完余安就想拍自己一巴掌,這不是沒話找話嗎?蕭沐之前就說過來夢空間是找人,眼下有信息說那個被稱為閻王的人也在這裡,不用想也知道蕭沐是來找那個人的。
不料蕭沐卻說了一句:「來找你。」
「喂喂?聽的到嗎?頭兒好像有聲音了!」
余安耳機里突然響起葉銘的聲音,隨機江斂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安子,你聽見了嗎?快回答我。」
「我在。」
余安仿佛聽到那邊的江斂長舒一口氣:「剛剛你的聲音突然消失了,裡面全是白噪音,我還以為你又倒霉運了。你那邊怎麼樣?」
「剛剛出了點狀況,蕭沐也在。」
「什麼?大佬也在?不對你們快……滋滋滋……來不及了……」
那頭傳來滋滋滋的電流聲,余安就再也聽不清了。
「江斂,江斂。」
余安喊了兩聲這下連電流聲都沒了。
余安摘下微型耳機,看著靜靜躺在手裡的小東西,上面的光點早已經不再跳動……
壞了?
余安呆若木雞,當場就感覺自己被道天雷劈的外焦里嫩,此時此刻他終於也能跟晨曦的那幫子神經病有了共鳴,曾經拼命打工得來的票子長了翅膀跟著余安說拜拜,這是五十萬啊啊啊啊!
環顧四周,這座深宅大院到處藏匿著陰暗,那些晦暗的怪異的東西正想方設法留下整個世界的人命。
「沒時間了,第一次喜宴快開始了。」
聽到蕭沐突然這樣說到,余安不由一愣,從資料看到的東西並不多,這蕭沐口中的「第一次喜宴」又是什麼東西?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蕭沐扯著跑進了一個大院裡面。
院子裡面烏泱泱的一片人,一個高台子連著十幾個大圓桌擺在場地里,桌邊坐著的人余安大都沒見過,全都透著不好惹氣息,還有一些人看上去顯得死氣沉沉的,在燈火的映照之下默不作聲。
不過余安卻是在裡面找到了江斂他們,正對著自己和身邊的蕭沐使眼色。
意思是過來。
兩人一起出現在院子裡的同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匯聚過來。
余安硬著頭皮走向江斂,那些或威脅或警惕或好奇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余安的後背。
這些都是什麼人?
不過他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大部分的目光都聚集在蕭沐的身上。
作為全場焦點中心的蕭沐大佬神色淡然恍若無人之境,腰間的忘川透著冰藍的幽光。
那股子拒人千里的高貴氣質將所有的目光都攪了個稀碎。
眾人悻悻地收回目光,余安也終於走到了江斂他們身邊。
走進了才發現一桌子並不都是晨曦的人。
整個場子都點上了紅燈籠,沒有人說話,仿佛都在等待著什麼。
那些紅燈籠吱嘎吱嘎地晃著,底下光影明明滅滅,那些余安不認識的人把晨曦的人隔開,耷拉著頭把臉埋在陰影里,只留下兩個並排的椅子。
余安和蕭沐先後並排坐著,他開始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奇怪的人。
「別看了!」
江斂對著余安很輕地做口型喊道,仿佛像是害怕吵醒什麼東西。
余安沒有再看,後背卻出了一身汗。因為就在剛才,他就著昏暗的燈光看清了身旁低著腦袋的人,那是鮮紅的嘴唇配上慘白的臉的一具紙人。
放眼望去,每一桌都是這種沉默的人,他們將臉埋在黑暗中,就是一具了無生氣的軀殼,余安總覺著那些朱紅丹青的面目下藏著不知名字的遊魂,活人與亡者同宴,瘋狂且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