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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余安摸著下巴陷入回憶,「之前我們抓住大彌的時候,他指著一個跟蕭沐長得一樣的長脖人說是他指使的,當時我們都沒發現端倪,那麼怎麼這麼巧,長脖人就在那時出現?」
「你說的都只是你的猜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柳斜不甘心。
「有啊。」余安不失風度地笑了一下,「江斂東西給我。」
「來咯。」江斂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疊紅紙,一張張向眾人展示,「這是名字,和任務單,比對一下字跡」
眾人湊過來仔細觀察一番,上面竟然是兩種字跡,抬花轎和大彌放入其他人口袋中的是一種,剩下擺宴和守靈的又是一種,不由紛紛愣住了。
「所以抬花轎的任務單和那一隊的名字就是大彌寫的。」
「好像是……不對就是,我見過他寫的字,跟這個一模一樣。」有人說道。
江斂偷偷湊到余安旁邊;「你怎麼想到的?」
余安看著蕭沐:「因為他說過那個空間不存在,是假的。我想如果不是蕭沐,我們最終只會困死在那裡吧,沒有什麼十八橋,宅院之外皆為虛無,而這個宅院也是牢籠。」
「說了這麼多,繡鞋在哪裡呢?」柳斜雙手抱於胸前。
「別急。」余安指著蕭沐,「欲得生還,必究其源,蕭沐之前去找過並沒有繡鞋,那麼源頭不是那裡,有人已經告訴我們答案了,其實這個意思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複雜,我們第一次的目的地在哪裡?」
有人答道:「門口啊。」
「不是,既然十八橋是假的,那麼這座宅院之外相對於這個夢空間來說都是虛無的。」
杜帆開口:「是那個戲台。」
必究其源,指的只是他們初次到達的第一站。只不過這句話聽起來過於深奧,反倒混淆了視聽。
一大波人來到戲台,就看見兩個穿著大紅戲服作對拜姿勢站在那裡,長長的脖子向前佝著,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其中一個頭戴鳳冠,上面的鈴兒叮叮噹噹地響。
又見面了,余安默念道,他想起了那個岸邊穿大紅喜服的鬼新娘。
余安看了眼蕭沐,後者點點頭,點燃了照陰燭朝著頭戴鳳冠的那個投擲過去。
照陰燭燃著綠光滾到那具長脖人下面,綠色的火苗躥起來點燃了戲服的下擺,火漸漸往上面蔓延,大紅的戲服蜷縮起來,連同上面的刺繡的花鳥魚蟲也一併動起來。仿佛這件嫁衣戲服活過來了一樣,底下的裙擺化作飛灰,眾人看清了下面的東西,那長脖人腳上的正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繡花喜鞋。
綠色的火苗竄動,向著繡鞋燒過去,那雙繡鞋化作灰燼。與此同時,戲台上的屏障碎裂開來,露出後面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天一下子暗下來,周圍再次升起無數絕望的低語,詛咒一樣迴蕩在這個空間。
余安呼出一口氣,總算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突然人群中衝出一個壯實的身影,他撞開前面的人沖向那個洞口。
「大彌?」余安驚了一下,「他原來一直都跟著我們。」
杜帆抱著手臂,饒是看看不太清楚也能從那個碩大的模糊影子猜出這是誰,他嘖了一聲:「也就只有這點膽量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大彌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雙眼突出,像只惡鬼一樣連滾帶爬想從出口出去。
變故橫生,一把大刀當頭劈下來,大彌還算有點清醒,嗷的一聲滾下戲台。
之前那個頭戴瓜皮帽的老者背著手出現在人們面前,扯出僵硬的笑,發黑的牙床上掛滿了腐肉和蛆蟲,他發出沙啞的聲音:「諸位,酒宴未完,想去哪兒?」
而他的身後是另一具長脖人,頭戴黑冠,殷紅的戲服垂到地面上,紅色的液體在它周圍的地面上蔓延開來,散發著濃重的腥臭味,而那柄大刀就是由它砍下來的。
江斂把背包在身上綁緊,抽出了匕首:「老子最煩這種,到頭了還來一道坎,沖這架勢,不留下幾個人它們不會甘心放我們走。」
余安跟在後面,低聲說道:「夢空間一般不會要所有人的命,它有限制。如果我們沒猜錯,就像一開始的圓桌那裡一樣,它要了其中一桌人的命,就會准許其他人繼續活下去,所以我們要出去……」
他手心發汗握緊了拳頭死盯著那兩個攔路鬼,咬牙道:「它要的是每桌出一個人去送死!」
強盜大都收人錢財予人消災,它們是要人的命!
所有人瞬間沉默,他們隱約都猜到了這一層,但是誰願意呢?
刻薄臉卻在此時低低笑一聲:「各位,遊戲結束了,我們黑天不奉陪,先走一步。」
余安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你們什麼意思!」
刻薄臉忽然扯出自己隊伍中的一人一把推向前方,他看都沒看一眼來回看著自己的手指,淡淡道:「這是我們這一桌出的人。」
那人沒有防備,驚懼地瞪大雙眼看著刀鋒砍向自己的頭顱,血蔓延開來,他的頭滾下了戲台,余安渾身顫抖,看著黑天那群人冷漠的樣子,好像死的只是一隻螞蟻,他們走向洞口。
「畜生!」
刻薄臉頓了一下,回頭看著余安:「生氣了?我沒看錯,你還真是有趣,我們還會再見的。」
黑天的人平安進了洞口,後面的人開始騷動起來,余安感覺自己血液一點點凝固幾乎要喘不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