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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很可能在乘務小姐的身上。
心中再怎麼抗拒,都不可避免的要再回去一次了。
轉身走回原來的車廂,默默開始猜測自己會在第幾節車廂與那個乘務小姐碰面,卻發現一個位置空了,余安放慢腳步。如果之前沒有記錯的話,原本這節車廂是滿的,余安看了好久,倒吸一口涼氣,那個「西裝」又不見了。
除了乘務小姐,「西裝」就是唯一能在這裡走動的東西,一下出現,一下消失,簡直就像是飄蕩在這裡的遊魂,他到底想幹什麼?既不去攻擊他,又不安安靜靜坐在原地,單純來嚇人的嗎?
余安又向前面走了一節車廂,柵欄門開著,應該是乘務小姐一路過去的時候開的。奇怪的是,這節車廂的女人和鬼小孩也都不見了,難道是被乘務小姐順道一刀捅走了?
他往裡面轉了一圈,在找是不是每節車廂都有一個「西裝」,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否定的答案,這個車廂是滿的,這輛火車只有一個「西裝」。
不遠處傳來滾輪的滾動聲音,余安看著前方長長的過道,那聲音透過一扇扇柵欄門越來越近,仿佛是催命的鈴音。盡頭冒出一個影子,細長高挑,前方的推車摩擦著金屬的地面,不時發出刺耳的長音。
她來了!
余安的心怦怦直跳,怎麼這麼快!
站在過道中央太顯眼,他拔腿飛快往後撤,走到了後一個車廂。與此同時,那遠處的身影停頓了一下,隨及向著這邊狂奔過來,速度很快,推車歪來扭去,撞擊著兩邊的座椅,發出碰碰的巨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余安甚至可以看見那張沒有五官的臉朝著自己,鮮血四濺的旗袍上無數張嘴歪斜著,像是對無處可逃的獵物的無聲嘲笑。
她看見自己了,余安心涼了半截,也不管這樣窈窕的身影,以這種猛虎突擊的姿勢一路狂奔會多麼搞笑,這節車廂還有一個空位,那是「西裝」之前坐過的,余安直接坐在了那個位置上,不是因為退無可退自暴自棄,而是他在賭,賭那東西還會不會把自己當成普通的乘客。
先進來是輛推車,黑布蓋在一顆圓圓的東西上面,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女人的頭顱,還未乾涸的血一滴滴順著板子滴下來,被下面的滾輪滾成幾道長長的血線,乘務小姐推著推車進來,身上的嘴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滲人的很。
她右手拖著一把砍刀,上面被血浸染,刀尖磨在地上刺啦啦的響。
余安低下頭屏住呼吸,儘量去模仿那些沉默的乘客。
「去哪了……去哪了……」
那些嘴叫起來。
「不見啦!不見啦!」
余安悶頭想,果然入了座,她就找不到自己了。
他聽見滾輪的聲音一點點小下去,乘務小姐應該去往那扇有鐵門的車廂了。但他沒有立即起來,像個木頭人一樣,他在心裡計算時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過了半個小時再也沒聽見動靜,剛想回頭看看,卻硬生生止住了。
不對!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遲遲沒有聽見那扇鐵門開門的聲音?
這東西根本沒進去,她在詐他!
她根本就是停在了後面,一直沒走!
余安低著頭,一個腦袋突然出現在視野里,乘務小姐蹲在那邊看他,手邊是那把閃閃發亮的大砍刀。
余安:……
明明沒有五官,卻讓余安感到前所未有的邪氣與怨毒,她的臉離得很近,就差貼到余安的臉上了。
我是木頭人,我是木頭人……
不能閉眼,千萬不能閉眼!
余安盯著那張臉,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這段時間格外難熬,稍有不慎,那把砍刀就會砍下自己的腦袋,或者捅穿自己的心臟,心裡的煎熬激得後背出了一陣冷汗,他握緊拳頭,手心裡也全是汗,強迫自己與之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乘務小姐終於撤了回去,滾輪的聲音又響起來,直至被那扇鐵門阻隔。
聽到鐵門關閉的動靜,余安才敢徹底鬆懈下來,他恍若新生一般大口喘氣,回望那扇黑幽幽的鐵門,仿佛那裡面藏著一個深淵地獄,一打開就會有惡鬼撲出來。
乘務小姐進去了,余安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自己再出來,但是他自己短時間內是進不去了。
他坐在位置上然發現一個問題,是不是所有車廂都應該是滿的?為了印證這一猜測,余安又小心翼翼地往回繼續探索了幾個車廂。果然,除了剛剛的那節車廂,其餘車廂都是滿的,而且女人和鬼小孩也再也沒有出現,他沒有繼續向前,折回到有空位的車廂。
如果說每位乘客在這輛火車上都會有一個座位,那麼「西裝」的位子是肯定不在這裡的。因為余安很清楚他倆的坐位都在一號車廂,那麼「西裝」離開之後又在這裡做什麼呢?
他是不是想告訴自己,這個位子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呢?
第六十七章 窗外臉
余安在座位周圍摸索了一陣,就差直接把墊子拆了,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還以為會有鑰匙,他輕輕嘆了口氣。難不成那遊魂一樣的西裝單純只是走累了,停下來歇一歇?
他揉了揉太陽穴,不是座位本身的問題,那麼就是在這裡能看見什麼東西。
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乘客還是乘客,他想起「西裝」坐在這裡時的景象,那是一種很端正的姿勢,目視前方,余安模仿著記憶中「西裝」的坐姿,忽然想到還有身高問題,他比「西裝」矮一點,又是這種筆直板正的坐姿,他的高度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