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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其他人全走完了,余安看著姜越拿起面具戴上:「他們不會聽的,甚至可能連報備都省了。」
「這些人要走,我也攔不住,有些代價只有他們自己承受過,才會學會害怕。」
姜越起身,外部的黑色罩衣往下落,露出脖子上十多道猙獰的傷痕,很快又被遮了回去。
余安眯了下眼,指尖划過自己的脖子:「你這是……」
「代價,入那座城的代價。」姜越看向他。
余安忽然覺得有點興趣了:「夢空間之上,你似乎對這些很了解。」
「夢空間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人有七情六慾,那些執念深重的——無論好壞,都是在服刑而已,夢空間是有神的,神降下懲罰,讓我們這些人贖自己的罪。」姜越將目光窗外,外面是是沒有一絲雲彩的暗色天空,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是吧?閻王大人。」
余安挑了一下眉,這個身份只有身邊幾個人知道,他和蕭沐對視一眼。
這個姜越應當只是普通的取險者而已。但能從那座城裡活著逃出來,也絕對不簡單。要不是早已下了定論,他還以為神又招了個人來替自己。
余安:「我早就不是了,而且我不太認同你的話。」
他勾起唇角,望著蕭沐:「我從來不認為夢空間應該被用來作為懲罰的工具。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一次機會,能見到想見的人。」
姜越並不認同:「也許死亡的機率更大一些。」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幹了。」余安坦然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當年你們為什麼要去,甚至不惜被降下神罰,現在看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余安朝他做了個口型,姜越怔了一下,似乎連靈魂都在那一瞬間顫動了。
弒神改規。
「我雖然不知道李叔在當年布置了什麼,你又為什麼潛伏到現在。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彭百昂一直在找你,甚至可能回不來了,還有——」余安看著他,「你跟他形容的有些不太一樣。」
「是嗎?」姜越看著余安離開,動了動唇,苦笑了一下,可帶著面具,沒人發現。
一道視線投過來,姜越同樣看過去。
蕭沐堪堪落後幾步,等到余安出了門,才瞥眼看過來,淡淡開口:「你好像有話要說。」
姜越愣了一下,他確實看過蕭沐很多次,倒不是為別的,而是這人身上有種很奇特的氣質。就好像是明白一切的看客,卻因為某種緣由強行干涉進來。
這人身上有神的影子,但又完全不一樣。
「我感覺你知道的很多,你不告訴他嗎?」姜越看向門口。
「他知道。」
姜越愣了一下:「什麼?」
「他知道的,我不用說。」蕭沐神色平靜,走向門口。
姜越:「不知道的呢?」
蕭沐偏過頭:「我替他擔著。」
……
今天出門的人較往日要少得多,道路上都沒人,只有一個年紀大的環衛工人在掃枯葉。
余安雙手插兜和蕭沐走出大樓,後面忽然有人叫他。
葉銘從樓里跑出來,氣喘吁吁,捧著手機到余安面前,一個沒剎住,差點撞翻正在掃地的阿婆。
阿婆一把年紀,滿頭白髮,余安伸手扶了一下,這才看向葉銘:「什麼事這麼急?」
葉銘衝著對方一頓道歉,示意兩人看手機。
余安看著一片空白的網頁,乾巴巴道:「你是不是忘沖網費了?」
葉銘:「不是,我才剛沖。我剛剛不是和洛依聊天嘛,她說我們圈子的那個信息網站沒了,我一開始不信,問了一圈周圍的人,他們都是這樣。然後我又去找了技術部,你猜什麼情況,不是網站沒了,是這個網站就沒出現過,也就是說這個網站不存在,不是被刪了,只是單純的沒建過。」
余安皺了下眉,就見蕭沐接過葉銘的手機,問:「確定?」
「非常確定。」葉銘沮喪道,「怎麼回事?這個網站就是所有取險者的命啊?現在所有東西都沒了,到時候那些自由取險者該怎麼辦?老大不在,我什麼都干不好。」
他錘了下自己,蕭沐卻神色一凜,忽的捏住葉銘的後領掀開。
葉銘嚇了一跳。
「別動。」蕭沐讓開一點,剛好能讓余安看見。
此時的葉銘後頸上有一道烏黑的印記,像是被什麼東西掐出來的。但葉銘自己看不到,又不敢動,只能眼睜睜問發生了什麼。
余安把印記拍給葉銘看。
葉銘當場臉都青了:「我去,這什麼啊?昨天還沒有的,我都沒發現。」
余安問:「有什麼感覺?」
葉銘扭了下脖子:「沒感覺。」
蕭沐又看向余安。
余安瞬間明白過來,拉下自己的後領:「有嗎?」
「沒有。」蕭沐見他的後頸上乾乾淨淨,並沒什麼東西,臉色緩和了些,「像是一種標記。」
余安:「表示什麼意思?」
蕭沐搖了下頭:「不確定。」
正在這時,被撞的阿婆掃完了這片,又慢慢踱過來,對著余安和氣地笑:「小伙子,剛才謝謝你扶我,我一把老骨頭了,多虧了你。」
她從橘黃的馬甲里掏出一塊紅布,鼓鼓囊囊的,像是包著什麼東西。
掏東西的時候,她手上的翡翠鐲子玎璫輕響,余安的目光募地在上面停了一下,覺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