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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看了一眼,把頭包好又塞回了洞裡。余安見他朝自己看過來,知道問題可能不是出在這顆頭上,他衝著蕭沐招了一下手,繼而抬頭對著杜帆說道:「你的猜測占理,但比例不大,你快下來一下。」
「怎麼了?」
「有人要你救命。」
余安說完,轉頭看向身後,陳怡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樣子很奇怪,微微仰著頭。余安比她高,能看到她抽搐的五官和翻白的雙眼。陳怡正在拔他腰間的匕首,余安盯著她,默默伸手按住匕首。
以至於陳怡拔了一會兒,沒拔出來。
陳怡:……
余安看著她渾身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向後仰,像一張逐漸拉滿的弓,然後猛地朝他撲過來。這種情況和第一次見張回的時候很像,余安嘆了口氣,向前跨步,一手刀把人砍暈了。
蕭沐單手撐著翻上這一層,余安指著倒地不醒的陳怡:「你知道的比我多,這是第二次了,會是那幫人嗎?」
「是。」蕭沐平靜道,「我一直跟著你,但是沒有他們的蹤跡。」
這就奇怪了。余安見杜帆他們下來了,沒有再說什麼。杜帆翻開陳怡的眼皮,抬頭看余安和蕭沐:「你們兩個誰動的手。」
「我。」余安道。
杜帆瞭然,點點頭:「那就還能救。」
他掐著陳怡的人中把人弄醒。陳怡漸漸轉醒,愣了愣,隨即哇一下哭了出來:「嗚哇哇,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我真的以為真要回不來了……我死了我爸媽怎麼辦啊嗚嗚嗚……而且我脖子好痛啊……」
陳怡哭得極為可憐,扯過杜帆的衣服要擤鼻涕,杜帆飛速扯回來。江斂感嘆道:「這叫什麼事啊,把我們祖國的花朵折騰這樣,獸醫你讓她擤一下鼻涕怎麼了。」
杜帆斜眼看他:「要讓你讓。」
「你等會兒再哭。」余安蹲到陳怡面前看她。
陳怡滿臉淚橫:「你這人怎麼這樣,哪有讓人哭一半不准哭的嗚嗚……」
「知道為什麼脖子疼嗎?」
陳怡搖頭。
「我打的。」
陳怡:……
陳怡哭不出來了。余安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還有,為什麼帶著伊明的頭?」
眾人一愣,余安指著陳怡得到袖口內側:「你的袖口衣襟有血跡,但是你其實沒受傷,你叢竹林跑到了這裡,在院子裡抱走了伊明的頭,一路跑進樓里,樓塌了,頭顱脫手,所以蕭沐會在下面找到伊明的頭。」
余安站起來,凝視著她:「所以,為什麼呢?」
余安面上依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陳怡卻從這個青年的眼睛裡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她被震懾住了,隨即頭開始痛起來。
陳怡皺眉捂著自己的頭:「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好像忘了……」
杜帆看著余安,他的氣場不對勁:「余安,你先冷靜下,不一定是她,別逼她,也別逼自己太緊。」
「我……」經杜帆一提醒,余安緩過神來,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他剛剛在幹什麼!
抬眸對上一雙淡漠的眼睛,蕭沐擋在他和陳怡之間,扶住了他的肩,微微蹙眉:「余安,休息一下,什麼都不要想。」
蕭沐離得很近,余安怔怔地看他,蕭沐的眉眼淺淺淡淡,像是遠山孤峰飄零的雪。但看久了,又覺得是冰雪初融的潭水,看著冷,卻映著春日的深情。
余安不自覺得別開臉去,他想起了那個雨夜,這個極致孤冷又極致溫柔的人,裹挾著暴雨的潮濕再次闖進他的世界,這一闖,直接闖進了心裡,胸腔中心臟猛烈而炙熱的跳動,一下、一下、又一下……心火燒到了耳根,這真是——
要命啊……
余安咳嗽了幾聲,溫和笑著,眼中又恢復了沐浴春風般的溫度,他道:「我沒事。是我著急了。」
這時,身後的陳怡卻大聲道:「我想起來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江斂:「姑娘,那你說說你想起什麼來了?」
陳怡不斷深呼吸,似乎在做心理準備,她已經鎮定很多了,聲音仍舊帶著顫音:「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柳斜姐姐告訴我,只要身上帶著死亡之物,那些鬼怪就會放過我,我一直在被那些東西追殺,所以我拿了那個……頭,但是我不知道柳斜姐姐怎麼樣了,她讓我跑,而且我跑出來的時候都不敢回頭……」
蕭沐看她:「變故發生在竹林。」
陳怡點頭:「對,但那裡很奇怪,霧很大,幾乎到了看不見的地步,我視力下降就更看不太清了。但是——」
她的臉上出現懼色:「我們聽見了哭聲……」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霧幻象
幾人再次回到了竹林。陳怡在前面帶路,但因為是逃命出來的,對方向沒有把握,總要分辨一下才能確定。
一行人走在厚厚的竹葉上,小心避開有蟲子的地方,一路走來,那種蟲坑隨處可見,稍微不小心就能踩進去。現在看來,那蟲坑裡面的東西,應該都是屍體。
余安問江斂:「你把李大爺留在樓里,真的沒關係嗎?」
「是他自己要留下,他也說了,前面幾次根本就是撿漏出來的,找個角落一蹲,有人開門了,就自己出來。人年紀大了,跟著我們,經不起折騰。」
杜帆:「那你之前還總帶著他,我還以為你良心發現,學會尊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