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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忽然想不來他要找什麼人了。雖然潛意識裡不可置信,但他感覺好像從蕭沐跳下井之後,始終都是他一個人,他遇見了業障,然後就做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夢,醒來就遇到了杜帆。
但好像又不對,他好像忘了什麼東西,潛意識告訴自己當時還有一個人在這裡。
這太不正常了。
余安捂住了腦袋。
他自己從前就遺忘了很多東西,這種模稜兩可感覺真是一種折磨。
杜帆一看這種情況,連忙連續輕拍余安得背:「好了,現在什麼都不要去想,你的思緒會被打亂,冷靜下來深呼吸……」
余安最終放下了手,感覺好多了:「謝謝,我叫余安。」
接下來余安了解到杜帆是標號為「丙」的取險者,這次也是到枯井這裡來找線索的。
杜帆看了看井裡:「你是說你一個朋友下去了。」
余安點點頭:「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上來,他應該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余安不知道蕭沐為什麼要下到井裡去。雖然他和自己以及江斂算是一個隊伍的,但是余安總覺得蕭沐有些時候卻是自己一個人游離在外的,那種琢磨不透感覺讓余安永遠都無法真正明白蕭沐到底在做些什麼。
杜帆嘖嘖道:「那你的朋友想必一定很厲害,敢孤身一人下去。」
余安想起蕭沐之前所做的種種,不由笑道:「是很厲害。」
杜帆抹了一把井壁,搓去手上的灰:「看來我這次白跑一趟。」
余安剛想回話,就聽見井裡傳出來一陣尖叫,在陰沉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詭異尖利。
「什麼情況!」
杜帆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別管,先走。」
「不行。」余安拒絕道:「蕭沐還在下面!」
「先到安全的地方……等等!你說誰?」
余安趴在井邊,尖利的聲音蓋過杜凡的話,余安沒有聽清,他緊張地看著井裡,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緊緊地扣住了井壁。
尖叫聲似乎越來越近,夾雜著嬰孩的啼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井壁爬上來了一樣。
「蕭沐!」
余安朝著井裡大喊,除了尖利的叫聲,毫無動靜。
他到底在下面幹什麼?
聲音越來越近,余安死死地盯著井裡,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黑暗中,余安驚悚的發現底下逐漸浮現出一張浮腫的臉,像一個氣球一樣鼓鼓囊囊的,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余安愣住了,隨即渾身的汗毛乍起。
臥槽,什麼玩意!
那東西顯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頂上的人,咧開嘴「咔吧」一聲,脖子轉了180度,翻出來藏在後面的另一個頭,那張臉如果余安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被火烤過一樣脫水縮的皺巴巴的。
余安被刺激的僵在原地,待自己反應過來,就看見那顆頭向著自己啃過來。
余安看著那張嘴裡細密的尖牙,就要後退。
這天下夢空間一家親啊!怎麼怪物都一個德行!
就在那顆頭顱快咬到余安的時候,一把短刀橫在兩者之間。
怪物一口咬上了刀,刀上的符文閃過一道藍光,怪物口中冒煙,發出嘶鳴聲,退了回去。
忘川!
余安轉頭一看,就見到蕭沐站在自己旁邊,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盯著井裡。但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滲出粒粒血珠,在潔白的臉龐上綻開。
蕭沐的氣息並不平穩,但仍舊穩穩地握著刀刃,血沿著刀身上的紋路遊走,組成了一個余安看不懂的圖案。
余安呼吸一滯,他受傷了。
蕭沐用左手握住刀柄,沒有管流著血的右手,他冷靜的看著余安:「走。」
杜帆已經站在院門口朝著二人招手。
余安沒有矯情,站起來跟著杜帆跑進了黑暗。
杜帆在前面走:「我說你是不是虎,就這樣還往井裡湊,要不蕭沐你早就死了。」
「你認識蕭沐?」
「基本上沒有哪一個取險者不認識他的,至少沒見過,也聽過名字,畢竟那件事……」
後面的話很輕,余安沒有聽清楚:「什麼?」
「沒什麼……不對!」杜帆扶了扶眼鏡,「你這樣問……難道你不是取險者?」
「奧,我是新人,剛來的,不了解。」余安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對方點點頭:「那你還挺幸運的。」
余安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有時候說話彎彎道道的,並不能很明白杜帆說的幸運,只能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余安回頭看,就發現蕭沐已經跟上來了,正邊走邊給自己的手纏止血繃帶。
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蕭沐一路上比之前更沉默了,雖然本來也不怎麼說話。
余安突然注意到蕭沐的刀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仔細琢磨一下,他發現蕭沐好像換了刀鞘。
原先是皮質的,現在看不出來什麼材質。只不過細看之下,隱隱反射著幽幽的光,顯現出來的紋路倒是跟「忘川」很搭,渾然一體。
路上杜帆就與余安他們分別了,余安和蕭沐並排走著,原先杜帆還會說兩句,這人一走,就只剩下沉默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余安明白蕭沐想說的就會與周圍人說,但想要隱瞞的,問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