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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些番薯,不管是賣出去還是積攢一冬作為種薯,明年應該可以遍地都是番薯了吧,關外的新主糧終於邁出第一步了。
隨著濟爾哈朗帶著今年的第
一波番薯回府,廚房飄出了熟悉的甜香,各府等待了一年的孩子們都早已按耐不住,找平安買番薯的宗親都紛紛往關雎宮遞起了牌子。
女眷們進宮陪海蘭珠說話,大點的孩子自己找平安,小點的則由各自的阿瑪額吉代勞。
就他現在的年齡比較適合無意間禿嚕出該說的話,又容易激發民眾的愛護之心,所以整整一個月,平安每天都要坐著不同親戚的馬車驢車到旁邊的村里去收番薯,忙得腳不沾地。
而民間流傳的版本也越傳越離譜,給番薯炒出了一個令平安自己都覺得驚嘆的高價。
番薯貿易如火如荼,就連一向跟他們有些彆扭的豪格也扭捏的在書房堵住了平安,吭吭哧哧的猶豫半響,終於開口,
「八弟,為兄也想買番薯。」
平安:「也是家中幼子吵著要吃?」
豪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是,為兄想吃。」
第92章
收玉米, 賣番薯,又要去監督工廠和學堂的搭建,有空了還去弘文館看幾位先生給學堂選拔夫子, 他這日子過得及其充實。
平安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天, 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鏡子,感覺自己眉心都生了皺紋。
他扒著妝檯的桌腿,把雙手雙腳都盤上去,像只憂鬱考拉, 對著海蘭珠撒嬌道:
「額吉,我覺得我這一個月來到處奔忙,好像變老了……」
海蘭珠輕嗔一聲, 愛憐的摸摸他的頭頂,滿眼心疼,
「說什麼傻話,你這個歲數上哪兒去老?累瘦了倒是真的。」
這都已經是十一月了, 昨日傳來消息,說滿珠習禮帶著伊爾哈和孩子們來送節禮, 車隊已經到了盛京城外。
這段路滿珠習禮已經走得很熟了,往常有個三四日便到了, 今年卻不知為何,消息雖然早早的傳到,他們卻足足走了七天還沒見影子。
聽說車隊終於到了, 今日他們正好去大清門迎接,故而皇太極給自己放了假,沒開小朝, 也沒召見臣屬, 洗漱完畢後便坐在一旁等著海蘭珠梳妝。
此時他聽見平安這樣說, 放下手中書卷,將自己的臭小子仔細端詳了一番,肯定道,
「嗯,確實。」
皇太極面容認真,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不似在逗著他玩兒。
平安嘴巴一癟,
「嗚嗚~額吉你看他,阿瑪說我——」
他現如今已經不是那個扔在坐著的人群中也看不見人影的小蘿蔔頭了,很長了些個子,雙手雙腳抱著桌腿,下巴還能擱在妝檯上露出一顆圓腦袋。
現在皺著張臉告狀,下巴臉蛋一齊被桌面擠得有些變形,臉頰肉看起來就軟乎乎的很好捏。
海蘭珠重新淨了手,指尖取了珍珠玉容膏點在這張皺著的臉上的額頭雙頰。
平安閉著眼睛,任由母親柔軟的手指把脂膏輕輕抹開,一陣清淡的花香頓時縈繞在鼻尖。
他日日東奔西跑,風吹日曬,好在天氣冷了,並沒有曬得太黑,只不過原先細嫩的臉蛋變得粗糙了些,臉頰之上有一片極淺的紅色。
海蘭珠給平安細細抹勻了潤膚脂膏,才偏頭看一眼在旁邊已經忍不住笑出聲的男人,微笑著揭短,
「別聽你阿瑪的,方才額吉還看見他在偷偷抹養顏膏,也不知是誰怕自己變老。」
平安:!!!
怎麼還偷偷保養呢?
原來你竟是這樣的皇太極!
他誇張的張大嘴:
「哇!阿瑪你好不厚道,偷偷抹養顏膏怎麼不叫我!」
怪不得他爹看起來比幾位年齡相差不大的叔叔伯伯們都要年輕,不蓄鬚是一方面,原來還會偷著保養。
皇太極如今年過四十,除了眉心有道常年憂思的淺淺痕跡,臉上的皮肉平滑緊緻,連一根皺紋都沒有,眼睛仍舊銳利有神,和平安剛出生時對他的印象相比竟然沒什麼差別,有點男人四十一枝花那味兒了。
那還不是想站在海蘭珠身邊不顯得他像差輩人,想同愛人更加相配,皇太極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咳,滿珠習禮他們要到了吧,屋裡熱,孤,孤出去等你們。」
海蘭珠和平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起來,不常見到皇太極啞口無言的樣子,這話題實在是轉得也太生硬明顯了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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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路上遲遲沒有抵達盛京,其實是情有可原,滿珠習禮春天的時候帶著平安給的半筐土豆回到科爾沁,遵照著在農署學到的知識,土豆發芽後將其切塊種到地里,結果秋天大豐收。
土豆易熟味美,可當主糧替代麵餅,最重要的是還特別高產,在所有歸順大金的蒙古部落中,只
有科爾沁部憑藉著滿珠習禮和八阿哥的良好關係得到了饋贈,寨桑貝勒感念大金恩德,特意讓他備上厚禮相謝。
此番滿珠習禮是帶著一車土豆和幾車六蒸六釀的烈性奶酒等土特產一起來的盛京,牛車晃晃悠悠的行在路上,眼瞧著距離原定的時間超出越來越多,他也半點不敢催趕,生怕把酒灑了。
帶著土豆回盛京是平安的意思,不過他只說讓滿珠習禮帶一筐來比較一下,在現代他總聽說內蒙是土豆的主要產區,因為土質不同,種出來的土豆沙糯,在市場上極受歡迎。